「新娘子……」褚雲羨表情怔愣,「是什麽?」


    「女子嫁與男子,大婚當日的女子就叫新娘子,懂嗎?」葉鶴聲拍了拍他的頭,「說了你也不明白……」


    他還沒說完,神色驟變,褚雲羨不知發什麽瘋,忽然往前跑,而前方是萬丈懸崖。


    「大師兄!」


    少年沒有一絲猶豫就跟著跳了下去,靈劍托著他如流光般追上不斷下墜的紅影。


    兩人安全落地時,葉鶴聲腿都有些發軟,氣得太陽穴青筋直跳,「你在幹什麽?不要命了?」


    要不是他反應快,褚雲羨沒有靈力護體,從這裏掉下去得摔成肉餅。


    褚雲羨像是沒聽見他的話,整個人被黑雲籠罩,陷入低落的情緒中。


    見他這模樣,葉鶴聲心中湧上懊惱,語氣軟了幾分,「算了,我們迴去吧。」


    又瞎又傻的,兇他幹什麽。


    走了兩步發現他並沒有乖乖跟上來,葉鶴聲又迴去拉他的胳膊。


    觸碰之下,才發覺他渾身肌肉繃得緊緊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大師兄,你怎麽了?」


    褚雲羨抱著腦袋緩緩蹲下,仿佛三魂丟了七魄,蒼白的唇微微顫抖著。


    葉鶴聲眉心聚攏,先是探了探他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手,隻觸碰到一片冰涼,「怎麽迴事,嚇到了?」


    他嘴唇動了動,低聲句什麽,葉鶴聲湊過去:「聽不見,大聲點。」


    褚雲羨抬起頭,一字一句地重複:「她不能嫁給別人。」


    「當然不會真的嫁人啊……」葉鶴聲感覺好笑,心想一個傻子懂什麽嫁不嫁的,打趣道:「不嫁給別人,嫁給你?」


    「好。」他認真地點點頭。


    葉鶴聲笑容繃不住了,甚至有些破防:「……不是,你有病吧?」


    扶光和褚雲羨結為道侶,這對他來說,堪比戚長歌和他彈棉花示愛。


    以他的腦迴路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和同門相好,大家不都是兄弟嗎?


    ****


    日月輪迴交替,時間一晃就到了大婚當日。


    第42章 這地方除了她能有活人嗎?


    曲水鎮鎮民幾乎傾巢出動,簇擁在街道兩側,加上遠道而來的各路商隊,可謂是人山人海。


    日落時分,紅霞滿天,有人拉長了聲音高唱:「吉時已到——」


    這個時間點,怎會是吉時。


    扶光被迎出鎮長府,慢步行走間,裙擺搖曳起伏,如無邊流霞湧動,隆重而華貴的裝扮映襯著如花容顏。


    送親的隊伍很長,身著奇裝異服的人,頭上戴著蝦兵蟹將麵具,隨著鼓點跳起了動作大開大合的祭祀舞,在前方開道。


    緊接著是舉著喜牌的儀仗隊,花車載著扶光緊隨其後,緩緩地駛在街道中央,身後是鎮長老頭允諾的十裏紅妝。


    她端坐在花車之上,目光所及都是烏泱泱的人群,人人都戴著各式各樣的奇怪麵具,漠然看著送親隊伍。


    無人高聲歡唿,也無人翹首以盼,氣氛略顯莊重與冷漠。


    連儀仗隊吹奏的吉樂,不僅沒有一絲喜慶,反倒透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就好像花車上的不是什麽新娘,而是獻給天神的祭品。


    無數花瓣漫天撒落。


    這一場不同尋常的婚禮中,扶光無疑是矚目的那個,足以讓隱藏在人群中的同伴一眼就能看到她。


    隊伍移動速度很慢,沉重的鳳冠壓得扶光脖子都快折了,時間一久,她臉上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住。


    這身裝扮美則美矣,是真一點也不管她死活啊。


    路過某處的酒樓時,一道灼熱得讓她無法忽視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身上。


    她猛地抬眼,順著感覺看過去,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


    窗邊趴著個嬌小的身影,大半個身子都被牆壁擋住,隻露出個帶著山鬼麵具的腦袋,朝她揮了揮手。


    這身高,除了蘭菱也沒別人。


    花車逐漸駛離,她收迴目光,微微蹙眉,剛剛……大約是錯覺吧。


    若她此刻再迴頭看一眼,便能看到蘭菱身旁緩緩走出一道修長的紅影。


    那人手裏捏著一張猙獰的麵具,斜倚在二樓窗邊,銀絲如瀑隨意披散,讓漫入的暖陽都黯然失色。


    最奇特的是他那雙如血色湧動的眸子,紅寶石般流轉著華麗的光澤,緊緊地追隨著花車上的背影。


    像個膽小的偷窺者,隻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追逐著她的身影。


    花車上的倩影,鎏金蝴蝶後壓流蘇垂在發間晃蕩不止,如火嫁衣似與他身上的紅衣萬般登對。


    蘭菱小手支著下巴,懶洋洋地提醒:「你小心點,差點給她看見了。」


    褚雲羨默然片刻,將麵具戴上,蓋住了整張麵容。


    ……


    曲水鎮三麵環海,這片海域名為鳳陵海。


    花車一路駛往鳳陵海的方向,人群也跟著挪動。


    日落月升,天色逐漸暗沉。


    碩大的圓月孤獨地懸在空中,幽暗的海麵似揉碎了點點星光。


    常人眼中的鳳陵海,無疑是靜謐而美麗的。


    可從扶光等人的視角來看,海上不止有粼粼波光,還有自海底一路綿延到天際的煞氣,遮天蔽月。


    花車「吱呀」一聲停下,鹹濕的海風颳過扶光木然的臉龐。


    總算到了。


    這比在滄雲宗上理論課還痛苦和無趣,一會兒揍不死那個「龍王」她把名字倒過來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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