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戚鳳也受過這個世界很多欺騙,可她擁有自己以前上千歲的所有記憶,心智成熟當然能夠分辨出人心的真假。


    她也殺人。


    起初,看不順眼的她就殺。


    殺了幾個後,驚動了捕快衙門,開始各種盤查命案,她才知道這個地方也有法律束縛。


    為了不讓人注意,她就無比無比低調,不再殺人,怕被自己身邊人的出賣自己,也沒養下屬。


    所以,戚鳳的身邊,除了銀箏外沒有任何其他下屬身邊人。


    銀箏死了後,她就孤身一人了。


    今天在這裏,沒有任何一個她的屬下。


    她一個人就是一個陣營。


    她在這個破地方,等了兩百年,絕不能失敗!


    “雖然你給自己起名叫桑青柳和葉桑,但我還是喜歡叫你桑玄珺。”因為叫這個名字,她才會更堅定自己的仇恨信念。


    “我為了在這個世界隱藏好自己的特殊,好好生存,想辦法迴家,不引起任何人注意,所以我告知了別人你的存在。”


    那是她的報複!


    想想,葉桑剛來這世界時,過得也不好,比她更不好,戚鳳也還是挺高興的。


    她看不得葉桑這麽風輕雲淡,什麽都不在意。


    她的殺手鐧,還需要一些時間冷卻。


    她要拖延時間。


    戚鳳唇角微勾:“桑玄珺,你知道你剛來這個世界時,為什麽會遭遇那麽多惡意嗎?”


    都是她幹的。


    如果有兩個天才同時存在,想讓人忽視其中一個,那就隻能讓其中一個高調。


    越高調越好。


    另一個,越低調越好。


    戚鳳做了那個低調的,在背後推波助瀾把葉桑推了出去,讓葉桑做了那個高調的。


    當然,也不是特別高調。


    她就是把葉桑的特殊,賣給了一些組織。


    葉桑才會三天兩頭地遭拐賣,欺騙,各種被研究。


    起初,並沒人信什麽長生不死。


    可隨著每次抓葉桑的人最後都會被葉桑反殺弄死,甚至對葉桑身上開刀葉桑也不會死,他們才逐漸相信戚鳳那些永生不死的話。


    即使已經死了很多人,他們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更加興奮激動,因為長生不死是真的。


    他們開始更加瘋狂。


    葉桑沒有以前的任何記憶,就像一個孩子,一張白紙,什麽都不懂,又想找自己的家人,單純懵懂,別人說什麽她都是會信的。


    非常好騙。


    可一次又一次,無論是摘掉心髒還是殺她的大腦,什麽都做了,葉桑就是沒有死。


    她就是死不了!


    “所以……”葉桑頓了頓:“無論我去哪個地方,換多少個代號名字,總會遇到壞人,總能被人找上,全都是你背後出賣的我?”


    “那不能叫出賣,那叫為這個世界斬出異己!”戚鳳道。


    ……比之前西玄島那群人,更加的不要臉。


    厲綏洲眼底眯起寒光。


    戚鳳理直氣壯,因為隻要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葉桑身上,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葉桑沒搭理她這句話,垂眸,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會兒,開口:“所以一百年前,黃泉的人突然冒出來來抓我也是你幹的?”


    戚鳳:“是又怎樣?”


    葉桑:“……”


    當時,她和葉仁成還有小秀一家三口非常好。


    那個地方沒人認識她,也沒人知道她長生不死。


    卻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從哪蹦出來一個叫黃泉的組織,先是找到她試圖跟她合作。


    她拒絕後,就開始用強的,不擇手段地綁架。


    到後邊開始散播她吃人的謠言,說她是個吃人的怪物,讓左鄰右舍和巷子裏的人們全都對她產生恐懼討厭,各種欺負辱罵。


    最後,還要燒死她。


    那一場火,燒死的不止豁出命救了她的葉仁成,還有在這個世界醒來的桑青柳。


    她總以為是自己害了葉仁成,害得小秀和采蓮母女二人永遠失去了丈夫和父親,還是那麽淒慘悲烈的方式。


    所以,她對葉家有愧。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唯一愧疚的事情。


    最愧疚的一件事。


    所以,她才會耐著心,守著葉家一百多年。


    也是那場火之後,她開始扔掉桑青柳那個名字,開始各種改名字代號隱藏換地方。


    可無論她再怎麽隱姓埋名,總有人會找到她。


    以前,她以為是自己太過特殊的氣息讓他們檢測到。


    也的確是她牽連了葉仁成,這點她從不否認。


    如果她沒有和葉仁成相遇,葉仁成就不會死。


    但如果她沒有和葉仁成相遇,葉仁成也活不了。


    她順手救了他,最後又牽連地害死了他……


    這像是一場宿命。


    但,現在戚鳳說,當年是她向黃泉出賣的她,黃泉才知道她,找上她,想抓她。


    如果戚鳳沒有幹這件事,就不會有那一場災難,葉仁成就不會死,她會隱姓埋名地跟著葉仁成和小秀,他們一家四口……


    當然,如果葉仁成沒有死,葉仁成和小秀可能還會有其他孩子,他們可能是一家五口,一家六口……反正不管多少口,一家人都會在一起,不管貧窮富貴都會很幸福。


    至今為止,葉桑都還能想起葉仁成被燒死的慘狀,能想起踏破小院院牆的那些麵孔猙獰的人類,他們朝她身上扔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一句一個地罵著她是怪物。


    那一切,都是黃泉幹的。


    所以,她後來踏平黃泉,滅了舊黃泉。


    如今黃泉重立,她和黃泉依舊不共戴天,甚至又親手殺死了給黃泉供奉的葉鴻。


    她跟黃泉鬥了那麽久。


    到頭來,這一切的背後,竟然還另有真兇。


    即使這樣,黃泉不無辜,葉鴻也不無辜。


    他們死得其所。


    死的活該。


    可葉仁成是無辜的。


    她在這個世界醒來後的第一個家人!


    第一個,無條件對她好的人。


    “原來那是因為你啊……”葉桑喃喃低語。


    若沒有黃泉,她低調隱藏著,也不會有人知道她長生不死,葉仁成會長命百歲,小秀也不會傷心過度,死在藥石無醫的傷病裏。


    原來都是因為戚鳳啊。


    “嗬嗬……”葉桑喉嚨裏溢出兩聲笑,冷得駭人。


    再抬頭,看著戚鳳的眼尾都染了些陰冷邪紅,握著劍的手上青筋凸起,沒有一絲溫度:“原來,你才是罪魁禍首啊……”


    “媽的!艸她******……”


    小房間裏,聽著外邊葉桑和戚鳳的談話,聽到這裏,彭茂興沒忍住低聲罵出了口。


    “如果不是她,我們和葉桑成不了死敵,到不了這一步,她竟然還有臉在那裏指揮我們……”


    甚至,當初的黃泉可能都不會滅!


    彭茂興咬牙切齒,嘴裏的話越來越髒越難聽,一句話十個字裏至少得有8個會被和諧。


    古業輝:“……”


    他默默捂住自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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