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外,果然是謝臨淵。


    他一身黑衣,還真挺適合幹這種夜裏偷雞摸狗的勾當。


    宋晚寧壓低了聲音,警告道:“走開,別在這裏。”


    他怎樣羞辱她都無所謂,她唯一的要求是別當著孩子的麵。


    謝臨淵反倒沒有那方麵心思,隻是看了一眼裏麵熟睡的孩子,又看了看滿臉抗拒的宋晚寧,淡淡說了句:“走吧。”


    他說的走,自然是要她迴自己的寢殿。


    宋晚寧自知逃不過,便也沒多說什麽,輕輕關上窗。


    又走到殿外,讓外麵候著的乳母和侍女進去照看公主,自己孤身一人走迴去。


    到自己寢殿,進了內室後,果然發現謝臨淵坐在床邊等著她。


    “堂堂一國太子,整日和做賊的一般。”宋晚寧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坐到妝台下拆起了頭發。


    謝臨淵走了過來:“我倒是敢光明正大走進來,你敢嗎?”


    她自然是不敢的。


    他是瘋子,可以行為乖張不計後果,可她不行。


    她身為緲緲名義上的阿娘、夏侯璟名義上的未婚妻,不得不顧及他們二人的臉麵。


    和謝臨淵的這點子破事,她自己受委屈沒什麽,可若傳出去,傷的是夏侯璟父女的名聲。


    緲緲還那麽小,怎麽能讓她麵對這些醃臢事情。


    經過這些年的磨煉,謝臨淵如今的權勢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以前他說要殺了宋家所有人給她陪葬,她尚且能與他拚個誰輸誰贏,因為她知道他為了自己的前程不會這麽做。


    然而他現在說她敢逃跑便踏平西夏,絕對不是空口而談,她不敢拿這些無辜百姓的性命去賭自己的自由。


    所以她連死都不能選擇,隻能丟掉廉恥,丟掉自我,任他唿之即來揮之即去。


    “那孩子,確實可愛。”謝臨淵雙手搭在宋晚寧肩膀上,突然開口。


    她聽到這話,渾身汗毛直豎:“你想幹什麽?”


    以她對他的了解,必然不會隨口誇讚什麽,估計是打定了什麽主意。


    謝臨淵從銅鏡中看到了她驚慌的樣子,輕笑道:“這麽緊張幹什麽?我不過想著,你若不想和這孩子分開,將她一同帶迴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宋晚寧“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轉身怒視著他:“想都別想!”


    果然沒安好心!


    怕是從早上送那平安結開始,就打定了要搶孩子的主意。


    “為什麽?你不是喜歡那孩子嗎?”他有些不解。


    “你當京城是什麽福地洞天嗎?”宋晚寧氣得渾身發抖,“還是說,她這麽小小年紀,就要離開家鄉,去慶國給你當人質?”


    她臉色鐵青,眼神冷冽,看他像看仇人一般。


    若不是怕外麵守夜的侍女們聽見動靜,估計要大聲叱罵了。


    “我並無此意!”謝臨淵覺得百口莫辯。


    他隻是瞧著宋晚寧帶孩子的模樣很溫柔,心生歡喜,想討她高興罷了。


    隻是沒想到不僅沒討到好,還被徹底誤解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慶國多的是搶著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你想要多少孩子都有得,何必抓著我的孩子不放?她身上流著的是西夏血脈!”


    謝臨淵還未想好怎麽解釋,又被劈頭蓋臉一頓嘲諷。


    “我...隻要你。”他有些啞口無言。


    因為這些難聽的話,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他用來嘲諷她的。


    也正是因此,他現在說出的任何情話,落在宋晚寧耳朵裏毫無用處。


    反倒讓她更為憤怒。


    “你是覺得我生不出孩子,可憐我,所以想將她一起帶走陪著我?”宋晚寧仰著頭,似笑非笑的眸子瞥向他,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可在你身邊我已經失過一個孩子了,不想再失去第二個。”


    謝臨淵有些著急:“你為什麽總是不肯信我?如今已沒有人能傷害你了。帶孩子一起迴去,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他從小沒有獲得過父愛,親生母親也未曾見過一麵。


    雖有淑妃的精心照拂,終究沒有感受過“家”的意義。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並不想要什麽孩子,認為孩子不過是負累,是可以被拿捏的軟肋,沒什麽必要。


    但是得知宋晚寧有孕後,破天荒地期待孩子的降臨,開始想象起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場景,可惜沒能如願。


    在看到夏侯璟陪在宋晚寧母女身邊,三個人幸福的模樣,“家”的意義瞬間具象了。


    他不僅開始嫉妒,甚至幻想起來,若是將夏侯璟換成自己,會不會也那樣和諧。


    因此才萌生了想帶緲緲迴京城的想法。


    可宋晚寧認定了他是想將緲緲當做人質,日日放在眼前,逼自己就範:“一家三口?你和誰是一家三口?她和你毫無血緣關係,不必如此假惺惺。”


    她咄咄逼人,不給他任何喘息之機。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紮在謝臨淵的心上。


    是啊,他是孤家寡人,他自作自受,怎麽配享受妻兒在側的幸福。


    “罷了,你不願就算了,當我沒說過。”


    他像失了渾身的力氣,連聲音都頹喪了幾分,表情更是失落至極。


    宋晚寧還以為他會氣急敗壞,像之前那樣,可他沒有。


    謝臨淵像變了個人,默不作聲走到窗戶旁,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他的舉動出乎她的意料,甚至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宋晚寧怔怔地走向窗台向外看去,夜色如墨,隻聽見幾聲蟲鳴,什麽也看不見。


    接下來的幾日,謝臨淵沒再出現在她和孩子麵前,像消失了一般。


    別的不提,倒是讓宋晚寧睡了幾次好覺。


    可這樣安穩日子並未持續太久,很快便傳來了當年屠城事件證人被找到的消息。


    侍女來報時,宋晚寧正捧著書教緲緲認字。


    聽聞夏侯璟在議事廳等她,她便猜到了是事情有了進展。


    她哄了幾句後,便將孩子交給乳母照看,提起裙角匆匆奔向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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