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平收到瑞王的密信時,一時皺起了眉頭。


    信上隻有了了幾個字,讓他殺了薑令芷。


    他不解,這位薑氏有什麽好叫人當迴事的?


    她是有些潑辣蠻橫,自她進入國公府以來,似乎也幹過幾件大事,譬如說,換親,搶嫁妝,為了那有毒的人參找老夫人告狀......


    但這每一件,也都不是為著主動傷人。


    那查賬,也是老夫人拿她做筏子。


    其實他到現在都懷疑,陸氏非要衝那薑氏動手,是風聲鶴唳了。


    畢竟,驚馬墜崖時,那薑氏甚至都沒法自保,後來那賬冊,也是隨隨便便就燒了呀!


    她有什麽能耐,值得瑞王發話讓她死?


    直到聽送信之人說,靈舒縣主傷到腿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為著內宅婦人們鬥氣出頭啊。


    蕭景平便沒太當迴事,隻叫了陸氏過來:“夫人,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吧。”


    “我可不想髒這個手!”陸氏拒絕的果斷,也沒這份心思:“她們姓薑的克我,迴迴我跟她沾上,我都得倒黴!我才不去惹這一身腥!”


    她都數不清,自從薑令芷進門後,她吃過多少虧了!


    蕭景平一時無語,轉念想了想,陸氏不願意幹的事,肯定不會上心的,到時候再捅出什麽別的簍子,那倒也麻煩。


    他正想著這事交給誰去處置呢,外頭便響起一道通傳聲:“老爺,夫人,鳶姨娘在外頭求見,說有大事要稟!”


    蕭景平目光閃了閃......這令鳶,倒是個好人選呢。


    又有腦子,又跟那老四媳婦不對付,隻要她肯,這事倒是容易了。


    如此想著,他便一揮手:“叫她進來吧。”


    薑令鳶在床榻上靜養了這些時日,胎象總算是安穩起來了,又因著是雙胞胎的緣故,五個月的肚子瞧著格外大。


    她看到陸氏也在,神色一緊,趕緊上前去想行禮,蕭景平溫聲道:“你身子重,不必多禮。說罷,是為著什麽事。”


    薑令鳶眼珠子轉了轉,神情帶著一種興奮而又鄙夷的意味,張口便是:“老爺,夫人,四夫人外頭有奸夫,我懷疑,小產的那個孩子,不是將軍的!”


    蕭景平聞言整個人都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薑令鳶。


    陸氏眼珠子也差點沒掉下來:“你說什麽?”


    頓了頓,她儼然來了興致:“你快往下說!”


    哎呦,老夫人天天把那個賤人當成寶一樣,那個賤人居然在外頭有奸夫,也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吐血啊!


    一看陸氏的臉色,薑令鳶像是得到極大的鼓舞,道:“我的丫鬟冬燕在街上買東西時候,碰見過,四夫人和一個男人一同進了她的那家首飾鋪子,待了整整一下午!後來那男人還掀她的車簾,給她送首飾!”


    聽他說完這個,蕭景平神色莫名,剛想著如何把這差使交給令鳶呢,她可就自己主動遞了梯子了!


    “此事非同小可,”蕭景平捋了捋胡子,故作深沉道,“捉賊拿贓,捉奸捉雙,若是沒有實證,恐有汙蔑之嫌。”


    薑令芷眨了眨眼:“若是老爺和夫人信妾身,不如把這事交給我來辦吧!”


    陸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蕭景平認真地點點頭:“好!”


    他說著,又囑咐道:“若有線索,可即刻叫人來知會我與夫人。”


    照大雍朝的律例,奸夫淫婦可都是沒有好下場了,可直接打死再報官。


    這可真是光明正大的法子呢。


    “老爺和夫人放心吧。”薑令鳶也沒想到今日會如此順利,又說了幾句保證的話後,便迴了自己的院子。


    從紅螺寺迴來後,她就一直記著薑令芷害自己的事,隻是苦於身子不適,才一直無法動手。


    如今,這可是大好的機會。


    府裏人人都知道,薑令芷小產後,老夫人極為不滿,幾乎是將她禁足在寧安院。


    可蕭景弋壽命也不足一個月,她就不信,薑令芷沒想過為自己打算?


    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隻需要挑撥她幾句,再等著她自投羅網便是了!


    隔天一早,薑令芷正在用早膳,就聽下人稟報,說是薑令鳶在外頭求見。


    薑令芷想著自己倒是許久沒見薑令鳶了,也不知道她今日來又打算唱什麽戲。


    說起來,令鳶人也挺好的,迴迴都在她無聊的時候,找上門來,給她尋點樂子。


    她放下筷子:“叫她進來,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薑令鳶一進門就紅了眼眶。


    她挺著肚子,扶著腰身,緩緩在薑令芷眼前坐下,一副關切的模樣:“姐姐,你還好嗎?”


    薑令芷點點頭,淡然道:“很好。”


    薑令鳶神色一頓,這個迴答她不滿意。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同情道:“姐姐你就別再逞強了,將軍壽命不長,你又在這個時候失去孩子,後半輩子的依靠都沒了,心裏一定很難過。”


    薑令芷垂眸歎了口氣,沒說話。


    心裏隻想著,好令鳶,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薑令鳶又往床榻那邊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姐姐,我都知道了。”


    薑令芷一瞬間警鈴大作。


    知道了?


    她知道什麽了?


    知道蕭景弋偶爾能清醒?


    還是知道他被劫殺一事?亦或是知道了他們如今在暗中查瑞王?


    薑令芷手指收緊,佯裝淡定地問詢:“你,知道什麽了?”


    “姐姐跟我就別裝了!”薑令鳶覺得她這麽淡定一定是裝的,遂壓低聲音道:“我都瞧見了,你跟一個男子……”


    薑令芷十分疑惑:“哪個男子?”


    她恍然間想起,上迴發現冬燕跟蹤的事,心想著,這令鳶說了這麽多,總不能是要勸自己跟人私奔吧?


    結果薑令鳶真就壓低聲音開口道:“姐姐,你和你的心上人走吧!這國公府對你來說就是個囚籠,外頭才是天高任鳥飛。”


    薑令芷:“......”


    床榻上的蕭景弋耳力極好,一時間,心緒格外複雜。


    他還沒死了,她就敢紅杏出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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