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看著直播間裏,王浩,柳如願等人看著許柔跑出學校,根本沒有阻攔跟尋找的意思,不禁歎氣。


    “她可能兇多吉少了,其實許柔沒做過什麽壞事。”


    柳泉有一次聽見她躲在角落哭,上去遞了張紙。


    “其實你也知道,他們不是什麽好東西吧。”柳泉輕聲道。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我腦袋笨,再努力,成績也不好,老師再怎麽幫,出了教室,出了學校,還能有什麽用呢。”


    “我家裏…條件也不好,我是跟著媽媽一起生活的,媽媽養大我已經很累了,我不能讓她為我的事情費心。”


    “做跟班,幫她們跑腿,寫作業。至少他們隻是把我當做一個工具人…不至於欺負的太狠了…”


    “他們家裏有權有勢,我惹不起的。”


    許柔垂眼,有些難過。


    然後她自己又勉強笑了一下:“這是你不可能會經曆的事情,但,謝謝你了。”


    許柔繞過他,走進校園,明明是洋溢著青春活力的地方,可是她身上卻帶著一股暮氣。


    柳泉忽然怔了。


    他覺得,自己其實是可以理解許柔的心情的。


    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柳泉追上她,詢問:“你要不要轉去一個氛圍好的學校?”


    許柔搖頭,“我拿了學校的獎學金跟助學金,而且這是我們市最好的學校了。”


    雖然她自稱笨,但是能自己考到這裏的都是普通學生中的佼佼者。


    不願意。


    那算了。


    柳泉麵對望恆以外的其他人總是不自覺的帶著些冷漠的理性。


    他樂意在範圍內幫助他覺得可以幫助的人,但是一旦付出與收獲不對等,柳泉就不太樂意了。


    許柔跟他無親無故,他們根本不熟,許柔從來沒有提供給他任何價值,連正向的情緒價值都沒有。


    校園欺淩不入刑法,柳泉想要幫助許柔脫離如今的情況,要麽她轉學,要麽解決掉王浩幾個人。


    許柔要是願意轉學,柳泉可以幫她去一個氛圍好的班級,這對他來說不難,幾句話幾張錢的事情。


    王浩幾個人家裏都有權有勢,他現在小,社會地位不高,那些人尊敬他,不是因為他聰明,是因為他有個好哥哥。


    可柳泉更不想給望恆添麻煩,他有能力自己解決,他也有許多辦法,但是他覺得沒必要。


    換句話說,柳泉覺得以許柔的價值,不配他這麽勞心勞神,耗費人情。


    許柔性格太柔弱了,她骨子裏的自卑不好抹除,成績一般,家境一般,不會說好話,成天散發負麵情緒。


    柳泉現在沒有結交的打算。


    望恆倒是看著直播間畫麵笑起來:“那個孩子有一場機緣呢。這一次要是渡過去了,就是新生。”


    直播間的畫麵仍舊在繼續。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居然直接爬到了最頂層,也就是四樓。


    聽上去就不吉利。


    林如願吩咐李子墨,把包裏的工具拿出來。


    幾個人找了一張還算完整的桌子跟幾把椅子,用濕紙巾擦幹淨,才開始遊戲。


    他們點燃了一支紅色蠟燭,關掉手機燈光。


    微弱的燭火輕輕搖曳著。


    在桌子上鋪上一張白紙,寫下兩個詞,是,與不是。


    王浩笑道:“那麽…我們可就開始咯!”


    他們圍坐一圈,按照網絡上的教程,幾個人的手指交纏,握住了筆。


    林如願深吸一口氣,輕聲念起了召喚詞:“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迴蕩,顯得異常空靈。


    李子墨重複了一遍召喚詞: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突然,外麵刮起一陣狂風,把掩著的木門吹開了。


    李子墨驚的震了一下,林如願驚唿出聲。


    他們聽見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


    過了一會兒,無事發生。


    蠟燭仍舊亮著微弱的光芒。


    筆沒有任何異常。


    王浩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吐槽道:“靠,我以為真來了呢!真是嚇死老子了!”


    “所以說嘛,筆仙什麽的就是騙人的啊!”


    他笑著看兩個同伴,卻看見了兩個人慘白的臉。


    林如願顫抖著聲音:“你…後…後麵…脖子上!”


    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稚嫩臉龐,出現在在王浩的左肩上。


    看上去似乎是個男孩,眼球全是黑色。


    他看見了林如願。


    他笑了。


    突然,筆開始在紙上緩緩移動,畫出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


    王浩額頭上再次出汗,他恐懼的看著李子墨跟林如願。


    他們兩個的肩膀上,也出現了孩童蒼白的臉。


    這些孩子沒有身體,隻是一張臉,親昵的湊到他們脖頸處。


    “啊啊啊啊啊啊啊!!!”


    “艸跑啊!媽呀!”


    幾個人尖叫出聲,立刻就往外麵衝。


    他們的手分不開,隻好三個人握著筆,保持著這個姿勢逃跑。


    “咯咯咯……”


    “哥哥姐姐…留下來陪我們玩呀!”


    “哈哈哈哈,我們來玩捉迷藏!被找到就輸啦!”


    孩童清脆嬌嫩的聲音在校園裏迴蕩著。


    李子墨淚流滿麵,痛哭出聲:“艸,都是你們!玩這種破遊戲!”


    他腳下一刻不敢停,拚命往大門跑。


    林如願早就嚇得腿軟了,完全是被兩人強行拽著拖走。


    她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手暫時分不開,他們一定會把她扔掉的。


    說什麽來什麽,在劇烈運動下,他們的手分開了。


    鉛筆落地。


    林如願摔在地上,嚇得動的動不了了。


    她抬頭,發現周圍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風輕輕地吹著,帶著一絲涼意拂過她的臉龐,吹亂了她的頭發。


    那些東西……是走了嗎?追著另外兩個人去了嗎?


    林如願鬆了口氣。


    “姐姐,我找到你啦!”


    月光灑在大地,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上去跟普通孩子沒什麽差別,她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聲音也軟糯可愛。


    林如願卻嚇的不停哭泣,雙手抱頭。


    她看見了,那個孩子……


    穿著一身鮮豔的紅色連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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