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下的肌膚光滑細膩,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


    「驚喜嗎?」聞厭笑得眉眼彎彎,還非常狡猾地先給他扣了個帽子,「開個玩笑,師尊可不能玩不起哦。」


    很像賀峋每次起了壞心思嚇唬徒弟時的語氣,現在被膽子大了的某人學了個十成十,還不能報復迴去,不然就成了徒弟口中的小氣鬼。


    賀峋盯著他看了片刻,最後嘆口氣,確實非常有氣度地沒有追究,對人道:「厭厭,你如果想聽,可以直接讓我說的,不用費心想那麽多彎彎繞繞。」


    他抽迴手,慢條斯理地束好徒弟的衣服,動作淡然,反而是聞厭被對方貼著自己耳朵說話弄得有些癢,不自在地微微偏過頭。


    耳骨上的皮膚很薄,透出淡淡的粉色,賀峋捏了下,低笑一聲:「你的要求為師什麽時候沒有滿足過?你想聽我說什麽都可以。」


    聞厭在那瞬感覺自己好像被調戲了,但對方沒有留給他足夠的反應空間,輕飄飄地一觸即走,已經直起身,對他道:「我們消失的時間足夠久了,出去吧。」


    聞厭有些難以置信,轉過頭看人。


    他的衣服被整理過,透著一股刻意的整潔,這就使得眼尾已經被對方勾起的情慾格外明顯。


    聞厭才不信賀峋是真的在乎外麵那些人找不到他們怎麽辦,他覺得這絕對是賀峋故意的。


    聞厭決定收迴剛才還說這人大度的話,分明記仇得不行。


    「嗯?厭厭不想走嗎?」


    裝模作樣。


    聞厭磨著後槽牙在心裏狠狠譴責,不過在對方走迴來牽他的時候還是誠實地把手遞了出去。


    「噗嗤——」賀峋終於撐不住笑了,牽著他的手用力一扯 ,把人接了個滿懷。


    「厭厭,你真的太可愛了。」賀峋由衷感慨道,「哪怕是個滿嘴謊話的小騙子。」


    聞厭眼一瞪,就被人在眉間親了口,俯身時對方的髮絲拂過他臉側,就和落下的吻一樣輕柔,成功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聞厭木著臉跟人走了。


    好煩,小心眼。


    -


    賀峋其實說得沒錯,隨著他們消失的時間越來越長,外麵眾人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劇烈了。


    「我剛才真的沒看錯嗎?那真的是賀峋?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千真萬確,就是他!前段時間魔域有動亂,有人說看到了一個很像賀峋的人,我還不信,竟然是真的!」


    「他來這裏做什麽?」


    「尋仇嗎?我看他像是直接奔著聞公子來的。」


    「他們不會打起來了吧?!」


    「不可能,真打起來不可能是這個動靜,是不是賀峋他又有什麽陰謀?」


    過往印象著實讓人畏懼,尤其是現在在場的絕大部分修士都沒有恢復過來,若是賀峋真有心想做什麽,沒有人還有還手之力。


    話音剛落,殿中的某個角落傳來一聲輕微的機括轉動聲,眾人議論聲中的兩位主角出現在了麵前。


    賀峋的目光在眼前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微笑道:「許久不見,諸位見到我為什麽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眼神?」


    「賀樓主……」


    「樓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前者是有修士硬著頭皮站出來對上賀峋,後者則來自從昏迷中驚醒的周則,醒來後一聽到聞厭不見就急了。


    相似的稱唿中完全不同的指向,透著微妙的爭鋒意味。


    「周副使,你傷口又滲血了……」唐柏追在後麵跟他說著話,但周則的眼中已經完全被不遠處並肩站著的兩道身影占據了。


    他以前從來沒見過賀峋,在被趙無為安排去魔域之前,他很少在人前活動,所以哪怕關於賀峋的傳言滿天飛的時候他都沒見過本尊的真容。


    但是當他看到站在聞厭身邊的那個高挑身影時,那兩人間極度契合的氛圍讓他瞬間就鎖定了人選。


    賀峋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因為身量很高,賀峋往往是在人群中一眼就會被注意到的那種,看人時幽深的眼眸微垂著,唇邊還會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似乎任何事對他來說都能淡然處之。


    聞厭絕大多數時間裏在眾人麵前的模樣就是這樣的,不過閱歷的差距偶爾會讓他在某些時候仍未褪去鋒芒畢露的尖銳,特別是提及他在十年前死去的師尊時,原本不動聲色的陰沉便撲麵而來,張牙舞爪地揭示著本人劇烈翻湧的情緒波動。


    周則剛這樣想著,就對上了賀峋投過來的目光,讓他頓時止住了要往那邊走過去的腳步。


    隻見賀峋那雙幽深眼眸中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些沉冷,微微眯起,落在他身上時透著幾分打量。


    那雙眼睛中的不悅毫不掩飾,不顯山不露水的,卻讓人渾身一涼。周則發誓他絕對在裏麵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殺意,隨後就看到賀峋幅度極輕地勾了勾唇角。


    對方非常自然地抬手攬住了身旁聞厭的肩膀。


    而他們樓主竟毫無抗拒的意思,和麵前的修士交談著,沒有去看突然和自己有了肢體接觸的賀峋,身體卻已經出於本能往對方臂彎間傾斜了些,宛如某種矜貴又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動物破天荒地收起了鋒利的爪子,紆尊降貴地願意讓唯一被他接納的人盡情撫摸自己華貴的皮毛。


    之後賀峋就沒有再分給他任何目光了,但周則卻覺得自己已經一敗塗地。


    短短一瞬,他們之間就已經完成了一場交鋒,對方甚至都不屑於正麵與他相爭,就以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取得了絕對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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