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芳臉色微沉,說不出話來反駁。


    葉老師接著說道:「偷東西、栽贓陷害,我根本不想用這麽難聽的字眼去形容一個孩子!但是我在家屬院幼兒園這麽多年,也是頭一迴接觸到這樣的孩子,你要是不信,就把幼兒園的小朋友叫過來問一遍。」


    葉老師脾氣溫和明事理,從來不跟人紅臉,她在家屬院還算是有些威信。


    前兩年她懷孕生孩子,本想辭了這份工作讓別人幹。


    可是家屬院的人哪裏放心?臨時叫人過來頂替幾個月,隻等她生完孩子迴來。


    可是葉老師生了孩子傷了身子,再一次提出辭職。


    家屬院的人又給了她幾個月的時間休養,讓她好好養身體。


    這個待遇,她也是頭一份兒。


    她都把話挑明了說,趙雲芳不可能還不信她。


    她用力攥著林妍菲的手,狠狠扯了一下,厲聲道:「葉老師說的是不是真的?不要說謊!」


    蔡嫂子心疼地直唿,「芳子,都把孩子捏疼了!」


    葉老師好整以暇看著她,輕笑:「蔡嫂子對菲菲可真好,跟親女兒似的。上次明明也是林妍菲的錯,被罰的卻是蘇以。林政委好歹是軍人,這種是非不分的家風怕不是他想看到的吧?」


    蔡嫂子訕訕,「菲菲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自然心疼多一點。」


    林妍菲咬著唇不說話,怨毒的眼神瞪著蘇以。


    趙雲芳沒看到,葉老師卻看在眼裏。


    她不由得心驚,一個四歲的小孩竟然能有這樣的心思?


    她暗暗搖頭,覺得林家這個林妍菲再不好好教導,怕是就走歪路了。


    她低頭拍了拍蘇以的腦袋,嘆氣道:「老師先迴去了,明天見。」


    蘇以點點頭,「老師再見。」


    葉老師覺得她呆頭呆腦的可愛,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小臉蛋,轉身離開。


    葉老師走了,客廳沉寂下來,隻有林妍菲隱忍的啜泣。


    趙雲芳心裏是真的氣,尤其是被葉老師戳破之後的尷尬,讓她更憤怒了。


    林妍菲為什麽就不能消停一些!


    蘇以背著小書包想迴房間,被趙雲芳喊住了,「媽媽給你買了新書包,你來看看喜不喜歡吧?」


    蘇以皺著眉,「我說了我不要,我就要這個。」


    再一次被她拒絕,趙雲芳耐心徹底耗盡。


    她聲音拔高:「你看幼兒園有哪個小朋友跟你一樣,把一盆蘆薈帶著上學的?給你買書包你還不樂意,你想讓我怎麽做?真不識好歹!」


    蘇以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生氣,她歪著小腦袋,神色疑惑,「可我一開始就說了不要呀,是你要買的。」


    趙雲芳憤怒地站了起來,「什麽意思?你想說什麽?對,我就不該給你買,簡直是上趕著犯賤!」


    蘇以捏著書包袋子後退兩步,小身體晃了晃。


    接著,她便看到趙雲芳的身體遮蓋住了她,居高臨下:「把這個書包拿下來,以後你就用新書包!我給你買了新書包,菲菲給你道歉……」


    「這件事就過去了,是嗎?」蘇以問道。


    趙雲芳冷不防一愣,「什麽?」


    蘇以抬著小下巴問道:「她道歉之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對吧?不用道歉啦,每次都這樣,讓她道歉,她也不改呀,下次繼續這樣!老師說過,錯誤可以犯,但不能知錯不改。」


    她的小腦袋晃晃悠悠,包子臉嚴肅得很,在講自己認為的大道理。


    「還有呀,一一不要新書包,我就要這個。為什麽你們老是給我不想要的東西,我不要,你們就生氣,大人可真難懂呀。」


    她上輩子活到十四歲,性格自閉孤僻,不喜歡跟人交流,很多事情沒人教,她也不懂,想法青澀如稚童。


    現在想想,不是一一笨吶,是大人好複雜。


    趙雲芳啞口無言,神色澀然。


    偏偏她說得沒錯,林妍菲犯了太多次錯,一次又一次道歉,下次依舊不改。


    她甚至有些絕望了。


    可這讓她怎麽辦?真的把林妍菲送走嗎?


    蘇以跟她不親近,還讓她把林妍菲送走,這無異於在她心口上剜肉啊!


    趙雲芳蹲了下來,「我送你的東西,你為什麽不想要?大家都有新書包,你為什麽不要?」


    蘇以反問:「你既然知道大家都有新書包,為什麽一開始不給我買?」


    趙雲芳心底一片澀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當時沒有多想,自然而然就覺得應該給林妍菲買一個書包,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為什麽不給蘇以買?她就不想要嗎?


    趙雲芳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問自己,最終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偏心。


    她又問自己,如果被不公平對待的人是她自己,她還能做到心無芥蒂嗎?


    當然不能!因為她小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


    蘇以的話,就像是靈魂拷問,讓趙雲芳覺得自己像是在照鏡子。


    蘇以微微嘟嘴:「一一不要,因為媽媽說,拿了別人的東西要還的,一一沒錢還給你呀。」


    第24章 又進醫院


    蘇以幾句話,便將趙雲芳心中的委屈和憤懣消失殆盡。


    她委屈,能有蘇以委屈嗎?


    她低頭嘆氣,自己好像走進了死胡同,走不出來了。


    蔡嫂子哄好了林妍菲,開口說道:「芳子,孩子還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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