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月軒在天佛窟,參悟著斷業三式、意象五劍以及自己的彼岸初心劍,三種武學合一,獨屬於自己的武學。


    可河陽城卻已經在此刻變了天。


    京城失陷,六賊順勢煽動寧國範圍內的江湖人士,大舉進攻河陽城,並且將袁守默的武學,分成了數份,分給了領頭的幾個掌門,並承諾隻要擊殺了李長空,待天啟國鐵騎入境,他們都能加官進爵,門派被皇朝眷顧。


    “李將軍,跟我們一同走吧!”


    城中的老百姓們,紛紛來到將軍府請願。


    他們並非終於寧國,而是一個能讓他們吃飽穿暖的人。


    寧國已經名存實亡,京城被破,天水城倒戈,其他城池不是被覆滅,便是開城投降。


    李長空卻搖了搖頭。


    “與寧國無關,若老夫隨你們一起,六賊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會取我性命,到時候你們也會受到波及。”


    “李將軍!”


    將軍府的管家程二,抓住了李長空的胳膊:“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選擇了獨自承擔,他們就能放過我們了嗎?還是一起走吧!”


    “至少,能給你們拖延一些時間。至少,能等到他的到來。”


    李長空說完這句話,便揮了揮手:“多說無益,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門外的百姓,看到李長空如此決然,也意識到了,他不可能離開,臉上都帶著悲愴之色,麵向李長空跪了下來。


    李長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轉過了身子,沒有人能看見他的表情。


    眾百姓終於不再強求,在一片不舍之中,他們離開了李長空的視線。


    不消片刻,城中的百姓,已經從事先安排好的密道撤出。


    隻剩下李長空一個人,在街邊的攤子上喝著酒,腦海中卻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個熟悉的人,一段熟悉的話。


    這是自己的祖父跟他學過的,先皇袁守默的經典名言。


    “守法持正,薿如秋山,火不侵玉,幸臣畏伏。民心似水,載舟覆舟。官法如爐,鑄鋼廢鋼。建立讓寧國百姓所信賴的朝廷,是朕一生之所求。”


    都說袁守默是暴君,但不得不承認,他掌權的那些年,朝中賦稅大減,貪官私吞五兩紋銀,便要被剝皮充草。


    但老百姓是真過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好日子。


    當年天啟國大肆進攻寧國,他也是親自登上了城牆,隨著眾軍戰至最後一刻,直到將敵軍徹底擊退。


    “諸位,如若看到朕落下馬來,不要哀悼,不要停止衝鋒,緊緊跟隨軍旗,揮舞刀劍,誓死方休!”


    一個能跟將士們一起上陣殺敵的皇帝,應該是個好皇帝吧?


    他禁不住開始幻想袁守默的模樣,幻想成了閃動著金色鱗片的蒼龍,在蒸騰的雲霧中直衝九天。


    想到這裏,李長空禁不住笑了,片刻後卻又露出了一抹失落之色。


    可惜生不逢時,未能跟他上陣廝殺一迴。


    如今,眼前的一切都沉寂了,流逝了。


    再沒有了豪情萬丈的北域軍隊,再也沒有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隻剩下了顛沛流離的難民,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一個支離破碎的寧國江山。


    漸漸的,遠處的馬蹄聲傳來。


    “來了嗎?”


    將最後一壺酒飲下了喉,李長空慢慢站起了身子,看向了殺入城中的天啟國大軍,眼中滿是淡然之色。


    他提起了家傳的寒鐵寶刀,看向了來者。


    “好、好……你們都來了。”


    李長空看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點了點頭。


    蘇樓劍閣家主,蘇昌河。


    玉門世家家主,玉春水。


    坎離門門主,淩虛子。


    血衣衛排名第十一、十二的高手,絕劍、霸刀。


    “李長空,曾經的血衣衛榜首,我知道你的武功,遠遠勝過我們任何一人。”


    蘇昌河先開口了:“但在這個江湖,孤身奮戰的人注定會死。寧國已經滅亡,你又何必為了一個名存實亡的國家,奉獻自己的生命呢?”


    “若我放你們過去,我身後的百姓,你們會放過嗎?”


    李長空說完,不等眾人開口,便搖了搖頭:“你們不會,天啟國的鐵蹄一旦踏入了寧國的境地,必然會血流成河,屍骸遍野。我李長空並非為了寧國而戰,而是為了身後那些無辜之人而戰!”


    隻見他將手中的寒鐵寶刀,插在了地麵當中,頓時雪自西來,無窮的霜冷寒意,化作漫天飛雪,籠罩在場的所有人。


    “迴風卷雪……”


    看到李長空周身散發的寒霜刀意,霸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眾人可要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他的反撲,會遠超咱們的想象!”


    就在此時,李長空手中的寒鐵寶刀一掃,臉上滿是決然的殺意。


    “為了我身後的無辜百姓,李長空在此,請諸君——”


    “赴死!”


    聽到李長空這番話,玉春水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屑之色:“好大的口氣!憑你一人,如何擋得住千軍萬馬?”


    隻見他一抖手中的折扇,十幾根銀針飛掠而出,可剛剛靠近李長空周身十丈處,便被無形的寒氣凝結成冰,一根一根掉在了地上。


    但顯然,沒有人低估一個決死之人的實力。


    幾乎在玉春水出手的同一時間,蘇昌河的劍,已經帶著一道寒光,仿佛要穿越時空,眨眼之間便來到了李長空的麵前,準備刺穿他的麵門。


    電光火石之間,玉春水的身形出現在了李長空的身後。


    卻見李長空手中的寒鐵寶刀已經橫在身前,但玉春水握著劍的手卻顫抖不止,鮮血不斷順著虎口流淌而下。


    蘇昌河甚至都沒看清李長空是如何出刀的,隻是感覺到了殺意,憑著本能護住了要害部位。


    但李長空卻沒有給蘇昌河喘息的時間,手中的刀頓時化作了連綿不斷的殺網,鋪天蓋地的朝著蘇昌河洶湧而來。


    蘇昌河震驚的發現,李長空手中那厚重的刀,竟然被他耍得密不透風,他就像是大海中的礁石,隻能拚了命的揮劍,盡可能的擋下攻向自己要害的刀,可別處卻已經無暇顧及,眨眼之間身上便已經多出了十幾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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