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麵,兩個人短暫分別,相約一日後再戰。


    一日之期不過須臾,調理了一番狀態之後,兩個人很快便再度見麵。


    兩個人約見的地方,是河陽城外的一片楓葉林。


    “你不會在跟我分開之後,就一直等候在此了吧?”


    看著白唯一竟然在這裏等候多時,東方未明禁不住問了一句。


    白唯一點了點頭:“與地方培養感情,有利於劍決時的風勢。”


    “環境也能給你帶來劍法上的加成?”


    東方未明挑了挑眉頭:“你對劍的理解,跟一般人還真是完全不同。”


    “人有情,所以眼光看出去的世界都有情了。”


    說完,白唯一從背後解下了一幅畫卷,丟到了半空中。


    那畫卷仿佛自己有了靈性,竟然在半空中徐徐展開。


    “我的劍便在這山水之間,你肯入畫嗎?”


    白唯一看向了東方未明,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東方未明笑了笑,身形一縱,飛身越進了畫卷當中。


    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白唯一也已經站在了他的對麵。


    隻見東方未明折下了畫中的一根竹子,白唯一折下了一枝寒梅,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言語,直接衝向了彼此。


    一如清冽蒼竹,臨霜不雕,式運蕭疏脫俗。


    一如傲岸古梅,冰肌玉骨,招行淩寒留香。


    兩個人在畫卷中不停地交戰,兵器鏗然作響,分不清人或式畫,識不透亦畫亦人。


    很快,兩個人的劍式,都來到了最後一招。


    可就在這個時候,白唯一的真氣突然一泄,整個人噴出了一口鮮血,率先退出了畫卷之外。


    “?”


    東方未明臉色一變,身形一閃,在後者即將倒地的瞬間接住了他。


    “你怎麽了?”


    東方未明皺起眉頭,他看到白唯一的發絲裏,竟然隱隱摻雜了白發,甚至他的麵容上,已經隱隱出現了些許的皺紋。


    “……”


    白唯一推開了東方未明,麵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說出了他的故事。


    原來,他是皓首一族的末裔。


    這個種族有一個特性,那便是生來便有早衰之症,一般壽命都不長,也是這個種族始終無法長久延續的原因,也因此到了他這一代,便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說來挺諷刺,他想要追求極致的劍道,可壽命卻不允許他這麽做。


    “你放心,不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治療你的早衰之症。”


    東方未明拍了拍白唯一的肩膀:“以天龍教當下的勢力,還是能對你起到一定幫助的。”


    “多謝。”


    ……


    就在白唯一道謝之後的瞬間,穀月軒隻覺得自己眼前一花,眼前的場景突然變幻。


    依舊是東方未明跟白唯一,隻是這一次,他們出現在了天龍教的入口處。


    但天龍教已經跟他所看到的殘垣斷瓦,幾乎沒有什麽區別了。


    東方未明披頭散發,穿著一身血紅色的衣裳,眼中已經沒有了少年時的意氣風發,隻剩下了仇恨。


    白唯一頭發雪白,跟東方未明遙遙對立,就連空氣中都充斥著時過境遷的味道。


    “天龍教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白唯一歎了口氣:“沒想到,分別的這幾年,你竟然遭遇了這些變故。你已修成天魔解體大法,是準備血洗這片江湖了嗎?”


    “是。”


    東方未明點了點頭,拔出了背後的舍得劍。


    “我聽聞你已經得到了沾血冰蛾,以血滋養劍身,再反哺自己,從而達到永生的效果。”


    說到這裏,東方未明舍得劍已經指向了白唯一:“其實,我很想再跟你來上一場公平公正的對決。但我知道,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們的初衷,都已經變了,所以手中的劍,也不純粹了。”


    “你說的不錯,一切都變了,我們也迴不去了。”


    白唯一也拔出了自己的沾血冰蛾,語氣變得堅定了起來:“但是沒有關係,即便如此,也不妨礙我跟你一戰,就當是為自己的人生,劃下一個不圓滿的句號!”


    萍水相逢論知交,最終卻隻剩下了一場麵目全非的決戰。


    隻見白唯一手中的劍一劃,率先出手,東方未明原地不動,起劍一擋。


    交手第一劍,白唯一氣勢恢宏,東方未明後退了數步,場麵上似乎稍稍落入了下風。


    “即便心境變了,但與你一戰,依舊讓人熱血沸騰。”


    第二劍,白唯一再提三成劍威,逼得東方未明連連後退,鋒芒摧折。


    但就在此時——


    “驚鴻三瞬·無間!”


    隻是普普通通的一記上撩斬,卻直接將白唯一手中的沾血冰蛾打落,東方未明的劍,點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的劍法仍然能夠跟我比肩,但很可惜,你的內功已經跟不上了。”


    東方未明淡淡的說完了這句話,便收迴了自己的劍,插在了地麵上:“我將要赴一場必死之戰,今生無緣再跟你比劍。既然你能長生,那便靜待能將此劍拔出的人,續上這一場未竟之戰吧!”


    “當真是風雪太狂,吹得我們終究看不清走向彼此的路嗎……”


    白唯一隻能在沉默中,看著東方未明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他伸出手,卻發現自己不論如何,也拔不出插在地上的舍得劍。


    ……


    “原來,竟然是這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穀月軒才從這場記憶中醒了過來。


    “昏睡了三天三夜可還行?”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穀月軒的耳邊響了起來。


    是風吹雪。


    看著從夢中醒來的徒弟,風吹雪聳了聳肩:“他們兩個人還真是不對勁,總感覺像是有某種龍陽之好。男人之間的感情呐,無法理解!”


    “師傅,你腐眼看人基而已。”


    穀月軒毫不客氣的懟了迴去。


    “哎,為師好心給你救了迴來,你怎麽張嘴就開懟啊?”


    風吹雪有些不樂意的伸出手,直接給了穀月軒一個腦瓢。


    她總感覺,這一世的穀月軒,有點任平生那個煩人勁了。


    但片刻之後,她還是將放在一旁的舍得劍拿了起來,端詳了片刻才開口:“這小子,舍下了慈悲之心,選擇了殺戮,最後連自己的命也舍了……真就當他師父的心是用鐵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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