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好看嗎?”


    剛剛走出房門,風吹雪的聲音,就在任平生的身後響了起來。


    任平生這才看到,平日裏喜歡穿黑色緊身服的她,今天竟然換了一條紅白相間的裙子,看上去落落大方。


    “成天舞刀弄劍,冷不丁看你穿這身衣服,還怪不習慣的。”


    “任平生!說句好聽的你會死嗎?”


    風吹雪氣急敗壞的踹了任平生一腳。


    任平生眯起了眼睛,故意慢走了兩步,趁著風吹雪從自己身旁走過的時候,一巴掌拍在了風吹雪的後背上。


    這一掌力度可不小,風吹雪被任平生拍得直接向前踉蹌了兩步。


    “任平生,你!”


    “你現在知道,我也是個有脾氣的人了吧?”


    “你賠我的肺,我肺疼!”


    “有我這麽個玉樹臨風的大帥哥相伴,你指定沸騰啊!”


    風吹雪:“……”


    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紅溫了傷的還是自己,挺著吧,還能咋的。


    ……


    為了能讓風吹雪老實一點,任平生還是給她買了一串糖葫蘆。


    女人似乎天生對甜食的抵抗力偏弱,風吹雪在任平生的身旁,拿著糖葫蘆,舔得眼睛眯眯的,幾乎都要彎成了月牙兒。


    任平生瞥了風吹雪一眼,幹咳了一聲,連忙收起自己心中的遐想。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哥哥,哥哥……”


    一個聲音突然在兩個人的耳邊響起。


    就看到一個少女,提著一盞花燈,來到了任平生的麵前,眼中滿是渴望:“今天正巧是中秋,哥哥長得這麽帥,姐姐也很漂亮,這花燈象征著百年好合,跟你們正匹配呢!”


    “啊?”


    任平生指了指自己:“我跟她?別鬧了吧?”


    他心裏頭一陣尷尬。


    這孩子真會說話,按理說活該她賺錢,可惜用錯了對象啊……


    一旁的風吹雪麵露不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看到任平生這一副要跟自己撇清關係的模樣,她心裏頭還是有些不爽。


    於是她又加大了力度:“哥哥,姐姐她好像不太高興了。這花燈不貴的,隻要五十文就可以了……”


    “好,我買就是了。”


    任平生無奈的說著,從少女的手中買了一盞花燈。


    “砰——”


    天黑了,煙花驟然綻放在半空,無數孔明燈也隨之升起。


    任平生抬頭望天,璀璨的燈火照亮了夜色,遠方迢迢銀漢,在夜空中若隱若現。


    風吹雪轉過頭,看著任平生手中的花燈,似笑非笑的麵容比煙花還要明豔。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絢爛的燈火中,任平生忽的就放下了心中的糾結。


    一個燈會而已,沒必要為此賦予更多的意義。


    於是他坦然的來到了風吹雪的麵前,將手中的花燈遞給了風吹雪:“送你的。”


    “怎麽?不怕別人誤會咱們兩個了嗎?”


    風吹雪笑吟吟的看著任平生,但還是從他的手中,接過了花燈。


    “百年好合,又不是單指戀人,師徒也可以。怎麽,你想叛出師門?”


    任平生有些汗流浹背,但還是狡辯起來。


    看到任平生這幅窘迫的模樣,風吹雪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笑聲如銀鈴般動人,好似一幅美麗的畫卷。


    ……


    兩個人很快又來到了一處攤子前,上麵赫然寫著“猜燈謎”三個字。


    就看見攤販的臉上帶著笑容,一邊搓著手一邊說道:“這位姑娘,燈謎二兩銀子一次,猜對了有大獎,猜錯了就權當給小的辛苦錢了!”


    “師父,掏錢!”


    風吹雪大喊了一聲。


    任平生歎了口氣,將銀子放進了攤販的手中:“給她猜一下吧!”


    “我腦子不好使,你來!”


    風吹雪理直氣壯。


    “好吧。”


    任平生心裏一邊打鼓,一邊湊上前,隻希望對方出的謎題不要太離譜。


    “田間花下逢,打一字。”


    任平生索了一下,便給出了答案:“田字的中間是十,花字的下部分是化,十化相逢即華字,所以謎底是華。”


    “秋日飄香雲水間,打一字。”


    任平生再次給出了答案:“秋日二字的香飄走了,還剩下一個火字,水雲二字的中間組合,即是丁字,火與丁合在一起,便成了燈字,所以謎底是燈。”


    “泱泱流水月分明,打一字。”


    “泱泱流水可以理解為泱的三點水跑了,單獨剩下了一個央字。月分明則可以理解為明字的月沒有了,也隻剩下日。日加上央,組合起來就是映字。”


    任平生越答越來勁,而攤販老板的臉色也越發尷尬。


    汗流浹背了吧,老弟?


    攤販一咬牙:“大雨下在橫山上,打一字!”


    “大雨中的大字強調雨大,所以重點是雨字。橫山上指的是將山字橫過來,組合起來就是個雪字,我說的對嗎?”


    任平生說完,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所以這個字謎的最後答案就是,華燈映雪。”


    旁邊的風吹雪一愣,隨即露出了一抹笑意。


    “可別對號入座啊!”


    “你想的可真多!”


    任平生提著攤販獎勵的花燈,帶著風吹雪一邊爭吵一邊離開,留下了一路融洽。


    那通暢的遠方都被那漫天的華燈,染成了一片金黃色。


    如果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忘卻朝堂上的煩惱,倒也不錯。


    任平生的心中如是想著。


    ……


    兩個人施展輕功,飛到了一棟高閣上,看著遠方的燈火闌珊,以及天際上的明月,一陣迷醉。


    “師父,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唱歌?”


    任平生一臉懷疑的看著風吹雪:“你還有這項技能?”


    “少瞧不起人了!”


    風吹雪不滿的瞪了任平生一眼,然後後退了兩步,語氣出奇的認真:“希望師父能在這個闔家團圓的節日裏,忘掉所有的是是非非,殺伐果決。能醉臥紅塵,享受當下一刻的美好。”


    聽風吹雪這麽一說,任平生心裏都了一種莫名的情懷,好似所有人都變成了天外飛仙,遙望星辰,人間寂寥;卻又不影響大家煮酒論劍,快意逍遙。


    就在這個時候,風吹雪的歌聲也響了起來。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很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隻求半生逍遙……”


    閣樓之上一直有風,起初任平生並未在意,但看著風吹雪被吹起的長發與裙擺,卻成了一種意境。


    她仿佛成為了巔峰之上最美的女俠客,無需動劍,江湖就在這裏;沒有殺戮,也一樣逍遙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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