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上盤旋的劍氣,讓唐三葬明白,楊戩已經走到了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刻。


    他兵解入道了。


    “你沒事吧?”


    唐三葬看向了孫悟空。


    後者隻是背對著唐三葬,仰起了頭:“下雨了吧?”


    “……是。”


    唐三葬點了點頭。


    因為那是一場,下在他心底的雨。


    ……


    雖然西牛賀洲已經被血色流光籠罩,但唯獨菩提老祖所在的位置,卻仍然無事發生。


    唐三葬立刻開啟了空間之法,將剩餘的人,都傳送到了那個地方。


    但一行人到了菩提老祖所在的道觀之時,卻發現那裏早已經破敗不堪,蛛網橫生,顯然已經有很長時間無人居住了。


    “師父……”


    看到這一幕,孫悟空禁不住熱淚盈眶。


    難道,自己大鬧天宮之後,這位授業恩師,便真的不願意再搭理自己了嗎?


    “罷了,咱們先行離開。”


    唐三葬歎了口氣。


    也許那真的是最後的辦法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空中卻突然傳出一聲長歎,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哎,莽莽紅塵,總是人磨事,事磨人。可一場紅塵事,又苦了多少人呢……”


    “師父!”


    聽到了這個聲音,孫悟空的臉上頓時露出激動之色,跪在地上:“師父,現在三界有難,還請師父示下挽救之法!”


    “唐三葬,你可已做好覺悟?你所選擇這條佛路,將是艱苦難行。”


    菩提老祖並沒有迴應孫悟空,而是直接向唐三葬問道。


    唐三葬短暫的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墮入無間,貧僧無悔。”


    “比丘殺人,如何解釋?”


    唐三葬雙手合十:“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


    “善哉,你既然有此宏願,我便賜你殺生罪,行你之行。待一切結束之後,自會有人告知你,如何將三界化作你想要看見的模樣!”


    話音剛落,唐三葬的耳邊,便響起係統的聲音。


    【宿主,你已觸發最後的劇情,無間之行】


    【最後的任務,殺掉千萬生靈,將自己的境界提升至最頂點】


    【眾生之相已經升級為殺生罪】


    “師父?”


    眼看著菩提老祖又沒了動靜,孫悟空急了。


    但旁邊的唐三葬卻眼露紅光:“諸位,抱歉了!”


    話音剛落,唐三葬殺生罪已經出現在了手中,一劍掃出。


    孫悟空、天蓬、梅山六怪、哪吒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身形便被劍氣貫穿,整個人化作血水,隻有血紅色的能量匹練,融入到了唐三葬的殺生罪中,再轉換成至極業力,跟唐三葬融為一體。


    下一刻,唐三葬的佛冠便飛上了半空,光潔的腦袋上,長出了紅白相間的長發。


    他仰天狂笑,轉而看向了葉瑤。


    “我知道,你一定會走上這條路,來吧!”


    葉瑤慢慢的張開了雙手,閉上了眼睛,任憑唐三葬無情的一劍掃下,她的腦袋,也跟著飛上了半空,緊接著化作血霧,融入到了唐三葬的體內。


    殺光了所有人,唐三葬毅然轉身,向著大唐的方向飛去。


    半空中,隻剩下他說不清悲傷,還是痛苦的沉吟。


    “天道不彰,善路不長,再入修羅,罪身斬業!”


    ……


    “曾經有人問我,如何計量恆河沙數?我隻寫了一個字,劫。”


    “後來有人問我,如何權衡殺戮慈悲?我仍隻寫了一個字,戒。”


    “最後我問自己,如何承擔生命重量?我同樣寫了一個字迴應,舍。”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這個字給我帶來的痛楚。”


    ……


    大唐,長安城。


    “你們聽說了嗎?西牛賀洲那邊的地界,已經被一種不知道什麽源頭的血色流光覆蓋,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是啊,現在搞得整個長安城都開始戒嚴,實施宵禁,大家都人心惶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街坊上的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臉上都露出了擔憂之色。


    聽說一名道士,以自身為引,化作萬千劍陣,擋住了血色之災,這才讓他們幸免於難。


    可那劍陣究竟能抵擋多久,仍然在未定之天。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身穿血紅色僧袍,手持一串由骷髏做成的佛珠,留著一頭紅白相間的長發的僧人,緩步向他們走了過來。


    “那不是大唐的高僧玄奘嗎?難不成他西行取經迴來了?”


    看到那道身影,眾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困惑之色。


    可對方沉默不語,依舊向前。


    遠方西牛賀洲,那座破敗的道觀中,菩提老祖端坐正中央,默默的注視著那名罪僧,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殺戮之道。


    “終究,我踏上了這條自己選擇的道路。”


    唐三葬說完,腳下法力擴散,周圍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那詭異的法力,吸盡了身上的精血,整個人變成了幹癟的僵屍,頹然的倒在了地上。


    其他百姓看到這一幕,嚇得魂不附體,有的跌坐在了地上,有的轉身就跑,有的指著唐三葬憤怒的咒罵著。


    “我看到了一名僧人,踏在了無悔的血路上,他堅毅的眼神,讓我相信,這三界並非不能改變。”


    菩提老祖喃喃自語。


    “我舍了戒,入了貪嗔癡。”


    唐三葬輕描淡寫的一揮手,逃跑的人停下了,咒罵的人安靜了,跌坐在地的人,已然忘記了死亡的恐懼。


    菩提老祖:“他,貪求蒼生利,嗔對蒼生罹,癡想蒼生悲……”


    唐三葬:“從現在開始,我會記住自己滿身的血腥味……”


    他緩步走向了皇宮,一路上,秦瓊與程咬金帶兵圍殺,卻連一個照麵都沒過,就被其吸進了精血,化作了幹屍。


    “吾血吾軀,從此舍了。破戒有罪,吾難償;造殺有罪,吾難償;背道有罪,吾難償;棄佛有罪,吾難償;此身受戮,若罪未盡,墜入地獄後,當以業火灼魂,唯蒼生仇恨因吾而起,讓天庭靈山玩弄三界,此亦吾過。望天憐見,助蒼生解脫束縛,引渡迷津。”


    奪路而逃的李世民,死在了唐三葬的手下。


    至此,大唐滅亡。


    “燃燈古佛,這萬千業力,你,承受的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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