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染天下風雲變幻,孟陽抬頭望天,目光深邃猶如星辰大海,滿頭黑發不羈的迎風飛揚,自有一番披靡天地的氣勢。


    “你既已悟,我便不再傳你道法了,我麵前虛空有四道劍痕,隱於天地之下,你若可窺得其中奧秘,則神通自成。”


    時間靜止不前,孟陽言出法隨,字字珠璣一般傳入江河耳中。


    而天空之下卻是空無一物,哪有什麽道種劍痕。


    山下江河肅穆的眺望天空,雙目之中寒氣炙焰愈發濃烈,眨眼間便破體而出,猶如光柱一樣來迴掃視,卻也絲毫未曾窺探天機。


    果不其然,法不可言傳!


    而孟陽身前天地萬物卻逐漸扭曲起來,仿佛散發著驚天氣息。這空間之內已然是壓製不住,似乎下一刻便要傾巢爆發,毀天滅地。


    暮然間,一道虛空靈劍消逝在江河眼底,其轉瞬而逝,帶有滔天殺氣。


    一滅!


    萬山傾!


    目中印出一幅絕世畫卷,隻見宏偉萬裏的高山懸崖屹立天穹,大地之上有妖魔奔走,飛禽掠空,咆哮著嘶吼天際,帶有暴虐殺戮的無窮怨氣。


    忽然間,滿山妖孽如飛灰一樣隨風散去,咆哮嘶吼聲戛然而止,天空一道銀白轉瞬即逝,眨眼間便嵌如山巔崖上,悄然無息,但這萬千妖邪卻灰飛煙滅,湮滅在山風唿嘯中,又一瞬,高絕千裏的群山峻嶺也無聲無息的化作塵埃,如秋雨一般蕭瑟跌入萬丈深淵!


    江河口中喃喃念著不知名的咒語,大道衝體而入,烙印在道心之中,仿佛永恆。


    二滅!


    碧海覆!


    腦海中隨即而來的畫風突轉,皓月當空,月明星稀,無窮藍天碧海一片祥和,雲雨不在,魚蝦雀躍。


    又是一劍,和上一劍不同,第一劍殺伐之氣如人間兇兵,沉默肅殺不為尋常物,而這一劍卻延伸萬丈之長,劍勢裹挾風雲驟雨,經天緯地般磅礴不可言談,帶有震天的劍嘯聲刺入碧藍深海,頓時十萬裏方寸般灼燒,海水沸騰揮發,幾個唿吸之間這無窮大海就深可見底,而周圍卷起的海嘯狂風卻滾滾蔓延四周,一劍之勢,攪動山海!


    而紅土上麵劍勢道痕也翻滾著沒入江河雙眼之中,相由心生,目之可視,便是這天地!


    三滅!


    斬九天!


    腦海中沒有像前兩劍一樣的畫麵印出,隻是冥冥中好似手臥四尺青鋒,琉璃寸寸吐蓮花,胸前點作七星文,這第三劍,是心劍。


    手中握著星辰大海,眼裏劍光肆意凜冽,江河緩緩閉上雙目,陷入玄而又玄的頓悟狀態,三滅已出,一生何在?


    孟陽偌大的身軀越來越黯淡無光,周身大道法則也盡數流向天空劍痕之中,眼裏卻充滿了期許與希望,吾道有存。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之上的孟陽身影已經近乎透明,而彼時天空之上的四道無上劍痕卻金光大起,唿嘯著墜落沒入江河挺拔的身軀裏,驀然間,江河雙目陡然睜開,頓時天地為之一開,他悟了!


    一生為自生,劍心不隕,則一滅二滅直至萬滅,道生一,一生無窮!


    “多謝孟陽前輩賜法!”


    大地之上,江河神色恭敬的看向那近乎透明的偉岸身軀,語氣複雜的鏗鏘說道。


    “你不必謝我,能悟到三滅一生劍訣,是你機緣,也是你造化,此法原本出自萬古大宗點蒼山,後為我所改,其法相無窮,我亦隻參的皮毛”


    孟陽身影搖搖欲墜,聲音也若有若無的飄蕩在這一方劍爐天地之中。


    “我一生無牽掛,你將來倘若有緣遇到點蒼山太一一脈門人,可將此法和此圖交於他們,我心願已了”


    抬頭仰望浩瀚遙遠的天穹,孟陽目光深邃仿佛能穿越時空,迴到了萬年前鼓角崢嶸的歲月。


    “我之一生,法天相地鬥天道,我孟清水不枉人世走一遭,哈哈,痛哉痛哉!”


    一聲披靡萬古之聲響徹在天地間,而南嶺之外也是風雲變色,被無上道念驚動寰宇,無窮海,萬妖城,九幽下,整個人間都好似聽到這不羈的狂笑,震蕩各方大神通修士,三界沸騰。


    “前輩走好”


    看著徹底消失在世間的孟陽,眼中滿是落寞哀痛之色,一代劍尊,就此隕落,哪怕是神魂,也永絕於世間!


    而此時劍爐空間內也是搖晃震動不止,山崩地裂的飛沙滾石像海潮般蕩漾起來,天空也漸漸透明,一道裂縫出現在江河頭頂,隨即一道金光照耀而下,眨眼間江河便消失不見,隻剩下分崩離析的劍爐仍舊緩緩消散,不久後便要自絕於這天地之中了。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之感,江河眼前一花便從新出現在熟悉的斷鍾山上,眼前一切並未隨著劍爐巨變而發生任何改變,山上微風習習,一派雲淡風輕的景色。


    這太虛劍爐果然是遊離於這方天地之外的。


    站穩身軀的江河眉頭緊鎖,心中不停思索,腦中還浮現著這幾日內的見聞,仿佛夢幻一樣,斑斕的刻在了心底。


    “少年人,可否獲得者太虛劍爐的傳承了?‘


    暮然間,漂浮在半空的玉鏡出聲打斷了江河的萬千思緒,江河抱拳恭敬道”多謝器魂前輩相助,晚輩不負所望“


    此子果真有滔天氣運,這太一道竟也可傳承下來。


    玉鏡神魂思索不停,罕見的對江河刮目相看起來,起先它隻是抱有試一試的態度,卻不料此子機緣滔天,看來那件事情也可以著手了。


    “你且不必謝我,能獲此傳承,是你機緣所致,說到底我不過是個引路人而已。”


    過了半晌,玉鏡拋開心中雜念,看向江河肯定的說道。


    “既然你已獲這太虛之道,我這有一套劍陣也可授你,不過你且要帶我去取迴真身,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待江河稱謝,玉鏡器魂又連忙說起一事,且留給江河選擇的餘地。


    取迴真身?果不其然,此鏡一直以來並無器身,隻有法身,隻是凝煉渾厚如真身一般。


    江河定睛細看,往日他未得傳承煉劍魂之時雙目並不可明辨,如今卻眸中有冰火法力綿延自生,一下子就看破了玉鏡的來曆。


    “器魂前輩嚴重了,晚輩自當助前輩取得真身,隻是不知前輩欲往何地?我本是要離開這南嶺去尋他路的”


    末了。江河恭敬的看著玉鏡,眼中誠懇不似作偽。


    “我也不知這真身具體所在何處,當年和妖人鬥法,不慎被斬落神魂,如今隻是隱約感應到在往東的方向,但是不會超過五萬裏,否則便不會有神念聯係”


    玉鏡往複折返於半空,神念之中也是頗為疑惑,不敢確定真身具體所在何地,隻有大致方向。


    ’既如此,晚輩自當遵命,便陪前輩走這一遭吧,至於劍陣,有緣自得吧“


    江河聞言略微沉思了片刻,便語氣堅定的承諾了一番。


    三日之後,江河禦劍半空看著麵前如地獄一般的烽火七城,眼中露出深深的僥幸之色,當日逃往南嶺果真是上上之策,要不然也會像這滿地的殘肢白骨一樣飽受風雨烈日摧殘而不得入土,隕落在這淒涼無人之地。


    待過了南嶺地界,蒼雲州此時一片狼藉,妖獸肆虐,凡間城池亦是不能幸免於難,而天空上往來也有不少修士,且大都穿著製式衣衫,神色匆忙。


    ”這位道友,不知如今是何情形“


    半空之上江河攔住一隊神色匆匆的修士,開口高聲詢問道。


    這位前輩怕是剛剛從閉關中出來吧,如今南嶺妖變,碧瀾國帝君震怒,派遣蒼水國師雲天君及數萬修士前來鎮妖,而我蒼雲州本地修士或逃或走,僅剩的一些也被收歸於下了。”


    那為首的老者看向江河築基期的修為,神色恭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江河聞言低頭沉思,而那老者身後卻有年輕弟子低聲憤然道“我蒼雲州三大宗卻早已舉宗搬遷了,哼,什麽三大宗門,平時我們這些小宗門貢獻不少資源,最後卻臨陣脫逃了


    永元噤聲,前輩麵前哪有你這小輩說話的份”


    老者聽到那名叫永元的練氣四層修士竟埋怨起三大宗,頓時嗬斥一聲,生怕得罪了眼前這位前輩。


    “嗬嗬,無妨,我並非三宗修士,乃是閑雲野鶴爾”


    江河見此小修士頗為有趣,也低聲解釋道。


    ‘哼哼,本來就是,前輩才不會和成師叔一樣小氣呢“


    那永元見江河麵目和善,頓時又有了膽子,這次卻是小聲嘟噥他的師叔了。


    而那位成姓老者臉上頓時尷尬不已,麵色訕訕。


    ”不知前輩欲往何處,如今我蒼雲州萬眾齊心截殺妖魔,且蒼水國師聯合我蒼雲州缺月山以及水月宮等數個沒有搬遷的大宗組成了修士聯盟,此番雖沒有玄天宗等三大宗,卻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看著遠方荼毒一片的大地,江河心中也是不停思慮,玉鏡前輩的真身也在這蒼雲州境內,且短時間內恐怕無法找到了,隻能作長遠之計。


    而這覆巢之下焉有安卵,我需得靜觀其變,待妖獸之變被平後,方可安心尋找玉鏡前輩真身,此乃上上之策,如今若想有個安穩去處,還是得設法混入這修士聯盟才是上策。


    正在江河思慮之際,成姓老者卻出聲打斷了江河的沉思。


    “晚輩有個不情之請,似前輩這般修為高深的築基修士,正是我聯盟的砥柱中流,晚輩鬥膽邀請前輩加入聯盟,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從沉思中醒來,江河聽到老者這一番肺腑之言,當真是如雪中送炭一般,心中歡喜麵上卻依舊淡然,口中肅穆道“江某願為這蒼雲州億萬生靈貢獻一份力量”


    而此時成姓老者卻是聞言大喜,高聲道“如若這般,那真是我蒼雲州之幸!”


    修士聯盟麽,這南嶺妖變不知局勢到底如何。


    天空之上江河靜靜的站立在新生的卻邪之上,滿頭黑發迎風飄揚,目光深邃的看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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