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關的士卒好容易爬上了臨時搭好的簡易爬梯正上大船甲板,看到賊人施展輕功而去竟然沒有半分慌亂。


    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淩言眼中施展輕功瀟瀟灑灑的各路神仙隨後就出問題了!


    人還沒有到岸邊,空中卻像是升起一張無形的巨網。


    剛才還很是瀟灑的眾人紛紛跌落在江岸。


    淩言看不見情況,隻有掉落在江岸的人明白過來。他們正逃竄之間,空中一張寬大布滿尖刺的網忽然出現,這才是讓人掉下去的真正原因。


    淩言疑惑:“這是什麽操作?”


    女賊看出了端倪,這沉聲道:“應該是岸邊被人架起了一張網,而且絕對是很大很大的網!”


    不是一張大網,不可能困得住施展輕功的人。


    “這樣啊,那小妹妹你逃出去豈不是更不可能了?”他說話間,眸子對上了女賊沉靜幽幽的眸光。


    淩言有些不好意思,這是要作甚?


    他問道:“咳咳,這位妹妹,你看著我幹啥?”


    女賊沉聲吐出兩個字:“幹你!”


    他總覺得這分明哪兒哪兒哪兒不對,他們兩個角色是不是應該對調一下?


    淩言還要說什麽,女賊手刀起手刀落,一刀就劈在了淩言後頸上。淩言還沒來得及叫出那句“你耍賴”,眼睛一翻身子就往地上倒去。


    臨了,女賊踢了淩言一腳。見過能說會道的,沒見過說話這麽找抽的,帶著這麽個人,或遲或早都是一個禍害。


    收拾住淩言,女賊再觀察外邊兒情況。既然布下了這網,那麽施展輕功往陳關江岸逃過去是不可能的了。


    何況她身上那袋子實在是太重,真真正正的真金白銀,就這麽扛著,壓地她一把小蠻腰都彎了下來。


    她忽然狠了狠心,將背上那個大袋子卸下,走到大船木窗邊,先將袋子扔進淮江。


    今日暫且擱置,來日尋找。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痛定思痛完畢,女賊隨後一個縱躍也翻身上了木窗打算跳出去。


    她正動作間,眸光晃到了躺在地上的淩言,忽然又折返到淩言身邊,狠了吧唧的一腳踩過去解心頭之恨,這才迴到木窗一個縱躍跳進淮江中。


    不過踩人的時候倒是沒有注意到被踩那人微微曲張著的一個手掌。


    淩言,其實是醒著的!


    淩言待女賊走了這才揉了被踩的地方,這幾天是流年不利還是坑蒙拐騙遲早是要還的?


    白天被個道士追,晚上被個女賊踩。若說趕赴青國做間諜的任務困難重重,攤上這些事兒,他倒是信了。


    他急忙走到木窗旁邊,女賊早已經沒了身影,然而淩言卻露出一個譏諷的笑來。


    官兵既然來了,那麽今晚到明天恐怕都會打撈屍體,若是之後想撿東西,必然難如登天。還想著事後來拿走?想地倒美!


    不過,他如今也沒有興趣急人之所急,自己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秦莊。


    要麽小道士你揍秦莊一頓,要麽秦木頭弄小道士一頓,然而——


    這生見人,死你得見屍吧?


    淩言最想要確定的是,秦莊別死在甲板上那一堆人裏才好。


    往甲板上去尋人!


    說幹就幹!


    淩言確定好了甲板上官兵暫時還沒有上來,這才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上到甲板。


    逃的逃殺的殺,甲板一陣雞飛狗跳,如今除了淩言,竟然靜地跟艘死船沒有什麽區別。


    他趴在甲板上,一個一個去翻著屍體。按理說,秦莊的衣服很好認,並沒有穿著統一的夜行衣,然而淩言也不敢保證秦莊為了行動方便會不會同自己一樣剝人家衣服穿。


    一個一個翻到了船舷兒邊上,淩言沒有找到人,忽而抬頭,再一次和人大眼兒瞪小眼兒愣在了那裏。


    這次不是一個美女了,登船的官兵,到船上來了!


    那士兵估計也沒有想到居然會看到淩言,淩言這一看也把自己看地有些懵,斷然沒有想過船上居然還有人。


    士兵愣神兒一會兒,當即喊道:“這兒——這兒——,我這兒還有個賊人!”


    淩言一驚,想都沒想,自己伸出兩個手指頭比作一雙龍蝦鉗,一招兒二龍戲珠就往麵前人眼睛招唿過去。


    手指還沒有碰到,那人下意識驚嚇一聲往後退。這後麵哪裏還有後退的餘地,他這麽一退整個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後仰,連帶著後邊兒十餘個人滾作一起被帶進了淮江裏。


    旁邊同樣搭木梯上來的士兵看著淩言,開口喊著,爬梯動作自然是更快了,其中一個一隻腳已跨在甲板上。


    淩言卻反其道而行,他們上船,那自己就下船。索性抬起腿就要往士卒搭好的木梯上爬。哪裏料到木梯另一頭也有士卒開始爬上來。


    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當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淩言還不知道如何,卻忽然背後傳來一陣打鬥聲。


    竟然還有人在船上?難道是?


    他轉頭去看,卻正好被秦莊將自己一把又拉迴了船裏,沉聲道:“不能從這裏下去。”


    誒!還不等淩言問什麽,人已經重新到了甲板上。


    “秦木頭,你沒事兒吧?我找了你好久。”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話剛落地,秦莊抓過淩言甩到自己身後。


    淩言站定身形,卻見得秦莊拳腳之間已經將上船來的士卒打倒在地,拉著他就往大船內走。


    重新迴了船艙之後,秦莊自手中飛出四柄柳葉刀將從甲板下到船艙內的鐵梯四角鬆動,隨後鐵梯竟成了一堆廢鐵堵在出入口。


    那可是鐵的啊!那一堆廢鐵讓淩言看得眼睛都直了,隨後心中升起一陣後怕。


    秦木頭這麽厲害,難道小道士他?自己不會間接害了一條人命吧!


    “你不用看了,那種鐵梯為防止意外、使人拆卸方便幾乎都隻是固定著並沒有澆築鐵水焊死在上麵,我不過破了幾個著力點。”


    秦莊盡管解釋,淩言還是有不好的預感。


    秦莊沒有注意到淩言,反而走到了木窗旁邊,看這個意思是要從這裏下去了。


    “外麵的官兵不多時就會把那兒破開,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江岸布下了青國皇家隱秘衛的‘天羅’,想要利用輕功出去幾乎不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往淮江裏跳。江岸這麽長,不可能一直設防守線,往下遊去,應該就沒有官兵守著了。”


    秦莊邊說邊找了一捆繩子固定到支柱上,期間沒有理會淩言。


    這時候的秦莊是後悔的,若是沒有淩言他已經走掉,果然當初不帶淩言上船是個正確的決定,不過誰知道淩言到底還是上來了呢?


    淩言愣在那兒看秦莊忙前忙後,頂部官兵的走動聲越來越大,不多時就會找到這裏來。


    他卻忽然看到了秦莊就算忙前忙後懷中也沒有鬆開的一個錦盒。


    秦木頭不是一向愛錢?


    淩言問道:“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他不是傻子,秦莊說來揍白日裏在劉二拐的大船上追殺他們的那批人,他信了才是真的有鬼。


    秦莊點頭,淩言挑眉。看來這東西肯定能換不少錢,不然秦莊不至於冒這麽大的風險。


    他才這麽一想,又問道:“那,你這上船,有沒有遭遇什麽阻礙啊?比如說什麽有人拿刀要砍你啊,有人又打你什麽的?”


    秦莊急於固定繩子,冷冷答道:“沒有”。


    淩言哪裏會放棄,隻好厚著臉皮繼續問道:“真的沒有?你好好想想?比如說什麽,哪家不懂事兒的小屁孩兒非要踹你一腳想把你踹下船之類的?”


    他不問還好,問地這麽明顯,馬上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秦莊注意到淩言的不對勁,固定繩子的手頓了頓,確定了這繩子的確堅固,最後才招唿淩言過來自己身邊。


    “的確是遇到個人,並且這個人你還挺熟悉的,白日裏追我們的那個小道士也上了這艘大船,對我窮追不舍。”


    淩言磨磨蹭蹭到了秦莊身邊,秦莊也不管淩言,一把拉過來,隨後將繩子係到淩言腰間,確定沒問題了示意讓淩言爬出窗外。


    淩言卻楞,他們既已交過了手,秦莊好好站在這裏,那輸的就是小道士了?


    “你不會把人家殺了吧?”


    秦莊停了下來,看著淩言的眼神很是淩厲,冷冷道:“難道其實你是希望他殺了我?”


    完了,被發現了!


    淩言心中一個激靈,他還真有那個意思!不說殺人,打一頓不應該?


    秦莊這麽一懷疑,他隻好馬上道:“怎麽可能,你死了,那我的解藥怎麽辦?”


    秦莊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麽,跳過這個話題:“我與那個小道士武功相當,雖然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但是誰都沒有在誰那兒討到好處。之後我就甩開他去找東西了。”


    那就是小道士也沒有事?


    淩言得了這個答案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那小道士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和秦莊對打還能伯仲之間,不簡單!


    現在他都有點兒懷疑,中午秦莊讓自己將錢袋子搶過去是有意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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