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中祁歡最感興趣的自然是丹道和符篆,畢竟這兩者是見效最快的。


    周周先將那《丹道總訣》、《煉丹三十二法》等一係列理論知識等典籍看完。


    自己已逐步了解,並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適合煉丹:


    煉丹需要三個條件,擁有天賦為全五行元素屬性為最佳,也就是金木水火土的五種天賦屬性,能夠在煉丹時靈力生生不息,使得成丹率大大提高。


    “傳聞夏帝國舊曆七百二十八年間,出現了一位絕對幸運者。他心想事成,人生事隨人願。有一日他在橋上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心生悲憫,想著要是此人能過上想要的生活該有多好。”


    幸運者的心聲受上天眷顧,很快這個乞丐變得富甲一方,更快的是這個乞丐當上了夏帝國的帝王。


    那是一把帶荊棘小刺的鏈蛇軟劍,在軟劍的最尖端有一隻像是蠍子尾部的銳利尖鉤。


    那場賞梅宴被祁歡三個攪和後,一首麻雀詩懟得眾人滿心滿眼不是滋味兒,被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如此嘲諷,誰心裏是痛快的?許多人心照不宣地將那首麻雀詩給拋在腦後,可那首“容易莫摧殘”的詠梅詩卻讓不少人傳頌——


    永安王府那個年不到七歲的世子祁歡不僅凝神修武,詩詞文章作得未嚐不是一絕!


    王府的大門快要被那些自薦要做祁歡先生的人給踏破了,他隻能又把之前用的那麵帷帳拿出來。隻是,才幾天功夫就後悔了,他承認自己在賞梅宴上的確不爽沈宣,所以有意裝得造作了一下,可沒想到沈宣居然完全沒有想理他的意思。


    一連幾天,祁歡再次迴到了爬相府家院牆的狀態。祁歡在牆頭上嘰裏呱啦說個不停,什麽時候他帶柳白、柏燁上山捉鳥,下河摸魚,又什麽時候捉弄大皇子。


    沈宣被聒噪得煩,“啪”一聲合上木窗,獨自到後院竹林練劍去了。


    時間像長了兩條腿瘋也似的往前跑。草長鶯飛,驚蟄後便算入了春,柳白和柏燁都需要進國子監陪皇子進學,但兩家大人考慮到他們與大皇子關係不好,隻選擇了民間私塾。他們兩個一走,祁歡隻覺得春日比冬季還要漫長。


    祁歡沒再從陶罐裏收到紙條,一切都在時間的流淌中詭異地停頓住,直到一封從邊關加急迴來的捷報打破了他眼中困倦的盛京。


    “殿下!”柏燁和柳白來找祁歡時已下學,這消息還是他們私塾裏邊兒教書先生告知的,他激動道:“大家都在傳,郡主在邊境軍中殺敵擒將,連破兩員將領,功勳非常!”


    祁歡當時正睡在自製的吊椅中曬春日的暖陽,人還有些迷瞪:“郡主?什麽郡主?”


    “你姐姐徐念啊!我上次給殿下說過的,她自小被你父親帶去了邊關軍中,你怎麽忘了。”


    是了,他怎麽忘了自己還有個便宜爹和便宜姐姐,隻是她才多大?


    祁歡眯著眼問道:“我那個姐姐才隻有十三歲吧?”


    柏燁踢他一腳,沒好氣兒道:“十三歲怎麽了,快起來,還好意思說,現在盛京人人在傳徐念郡主如何厲害,更顯得你不思進取了,還在這兒睡懶覺,一天天的書也不念。”


    “欸!這你可就錯了,誰說我沒在看書的!”祁歡從自己腦袋底下抽出一本《春演集》,道:“準備送沈宣,你們覺得如何?”


    柳白有些委屈嘀咕:“殿下,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你都沒送我和柏燁東西呢。”


    柏燁劈手躲過去翻開來瞧兩眼,嚇得趕緊丟進一旁池塘中,頭上滿是黑線:“呸,誰稀得你送。”


    祁歡還沒為他的寶貝書籍鳴冤,隻好邊伸懶腰邊道:“我那個姐姐這麽厲害,你們可得打著我的名義,仔細懲治學裏那幫給你們不自在受的小混蛋。到時候他們不服,隻管讓人去找我姐,讓我姐打到他們服氣為止!”


    永安王徐武陽長女——徐念郡主,七歲入軍營,十二上戰場,豆蔻之年就能殺敵擒將。這一消息早在盛京傳遍,甚至不少人拿祁歡和徐念作比較。一比之下,小日子過得極為舒坦的祁歡便被扣上了一頂遊手好閑二世祖的帽子,扣這頂帽子的不是別人,正是大皇子等人。


    趁柏燁不在,大皇子堵住了正要去找沈宣的祁歡。趙亭陽上次在梅翰林家賞梅宴後沒少被爺爺數落,對祁歡恨得牙癢癢,一出口便沒了遮攔。


    “喲,這不是世子殿下嗎?殿下可知道徐念郡主在軍中屢立戰功?”


    祁歡有些不耐煩:“說完快滾。”


    大皇子冷笑著:“怪道是有爹生沒娘教,郡主可以立戰功,某些人卻連最基本的教養都沒有,徐武陽不教養你可見是有道理的。”


    祁歡沒有發作,他懶得跟一群小屁孩兒在大街小巷逼逼賴賴,為什麽從來沒有人敢找沈宣麻煩?就因為人家格調高得不是一丁半點兒。


    他打算要走,其中一人將其衣衫撕扯住:“你跑哪兒去!”


    祁歡下意識迴身,攔腰一個抱摔將人摔在地上,神色間凜然:“看來你們冬日裏的傷是養得差不多了。”


    被摔地上的孩子趕緊翻身一股腦爬起來躲大皇子身後,吞一口口水:“本來……本來我說的也是事實,要不是你仗著身份,柏燁和柳白才不會跟你玩兒,你就是有爹生沒娘教!你爹也不要你!沒教養!”


    祁歡那好看的桃花眼倏忽露出危險的笑意:“沒教養是吧?那我給你們好好上一課,讓你們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沒教養!”


    他那天下午下手不重,可也不算輕,從凝神後修煉並沒停止,這群孩子被打得鼻青臉腫。


    祁歡打舒服了,在那群人身後嘻嘻一笑,眼睛眯出好看的弧度:“我給你們說一下,你們罵人有爹生沒娘教就挺沒教養的,當然,我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也挺沒教養,不過——”


    “我在你們麵前拿教養來做什麽,好讓你們欺負我嗎?”祁歡這些天充分了解,在有些人麵前,教養是沒用的。


    倘或他們怎樣說自己沒教養,他也就當聽到幾聲狗吠,可連帶罵柏燁和柳白,別說打一頓,就是再多打上幾頓他也一定要讓這些人長長記性。


    打完了人,祁歡一如既往去找沈宣。


    沈宣像往常一樣打算把窗戶關上,祁歡在牆上吼道:“喂,你都得了我的詩,倒是說兩句啊,不會是因著我那句‘清極不知寒’記恨我到如今吧。”


    沈宣壓根兒不打算理人,正要去關窗,


    整理好後,沈宣並沒有像平時那樣一語不發地離開,反而留下來瞥一眼祁歡,見他不像平時那樣笑得沒心沒肺,轉了目光放空到別處,出口冷言:“你有心事?”


    平日祁歡再如何調笑於他,斷然沒有像今天這樣直接撲上來就掐架的道理。如此反常,隻能說明祁歡心裏有事。


    祁歡嘿嘿一笑:“我就等著你問我呢!”


    被祁歡戲弄一番,沈宣摔了袖子就要走,祁歡忙伸出一隻腳,要去把人勾倒在地,沒成想沈宣早就注意到,一腳踩下去疼得祁歡齜牙咧嘴:“有事有事,我真的有事!”


    祁歡道:“沈宣,你聽說徐念的事了嗎。”


    “不曾。”


    祁歡隻想翻個白眼,當下,祁歡將徐念首戰告捷、立有軍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你說,我那個便宜爹自我生下來後也沒瞧上我一眼,反而把徐念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我既然真不是他親生的,幹嘛不生下來之後掐死算了。”


    沈宣微蹙起眉宇:“就為這事?庸人自擾。”


    祁歡:“……”怎麽想把這小東西拉出來再打一頓?算了,打不贏他。


    他忽然興致缺缺,連懟迴去都不知如何是好。見祁歡難得服軟,沈宣正思慮是否應假裝勸慰他一番,哪知祁歡眼底興味兒道:“就是可惜了,某些人連這樣自擾的苦惱都沒有。你不是丞相和他夫人所生吧。”


    沈宣僵在原地,眸底閃過一絲暗芒,目不轉睛看著已經從地麵坐起來的人。


    四目相對,良久沉默,千頭萬緒閃過,他這才對祁歡道:“你要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永安王所生,大可以去找他當麵質問。永安王徐武陽所在地,一則漠北邊疆,二則該在其封地——永安郡,離此地不甚遠。”


    很多年後沈宣想起這個這個場景,當時為他年少急中生智,把祁歡調離盛京而稍有得意,可過後再想,那個時候的自己,所有惶恐、不安、無措、害怕,占據了胸腔,為他和祁歡,出了個自以為是的下下策。


    可是這些現在的他們都不知,所以祁歡聽到時眼前一亮,一手錘在掌心間驚喜肯定道:“你說得對,我應該去找徐武陽問個清楚!”


    祁歡迴去時嘴角笑出了朵花兒,沈宣這建議的確非同凡響。當然,他並非真要去找徐武陽,他隻是打算離開這裏。不是誰的私生子,也不是什麽世子,他隻想當祁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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