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動物比人的鼻子要靈敏嗎?


    好像隻能這麽想了。


    蘇行雲扯了扯唇角,笑道:「沒有,我不害怕。」


    一旁的小弟子驚奇的對越爻道:「小黑安靜得緊,平日裏除了你,其他人逗它,它都是不聞不問的,今天這是怎麽了?這位是它曾經相熟的人嗎?」


    「當然不是。」蘇行雲連忙道:「我,我是禦獸宗的弟子,天生跟動物比較親近。」


    小弟子撓頭:「哦,原來如此。」


    「禦獸宗的弟子?」越爻低低笑出了聲。


    隨後又道:「今日神醫穀有喜事,所有修士都可以去醉仙樓喝一杯,不知道友可願前往。」


    蘇行雲剛準備拒絕,卻聽到越爻不緊不慢繼續道:「聽聞那醉仙樓的八寶鴨最是一絕,有些修士不遠萬裏也要來嚐一嚐。」


    蘇行雲眼睛一亮。


    好吃的八寶鴨?這能拒絕嗎?肯定不能啊。


    必須得嚐嚐。


    於是厚著臉跟越爻去了醉仙樓。


    該說不說,那八寶鴨確實一絕。


    不過,醉仙樓更絕的是他們的酒。


    醉仙可不是吹的,聽人說,哪怕是元嬰期的修士喝三杯都倒了。


    蘇行雲是不信的,盯著麵前那杯聞起來還不錯的酒,躍躍欲試。


    越爻微笑著問:「道友會喝酒嗎?這酒後勁很大的。」


    蘇行雲點頭,他應該會的吧,畢竟啤酒他幹十瓶都不會倒。


    修真界的酒還沒喝過。


    但是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不喝怎麽行?


    淺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入口絲滑,不怎麽熏喉頭,有點像果酒。


    配上那甜而不膩的八寶鴨剛剛好。


    喝完一杯還無知無覺,沒有感覺到絲毫醉意,也放下了杯子。


    蘇行雲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後頭還有玄鳥在找他,他自然不敢真的喝醉。


    他沒貪杯,但是沒料到這個酒勁這麽上頭,又或許是這副身體,不慎酒力,一頓飯吃完後,眼前都是花的了。


    蘇行雲眼睜睜看著坐在麵前的越爻,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了三個。


    「前輩……」看著眼神有點恍惚的人,越爻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前輩你還好吧?」


    「還好,就是有點暈。」


    越爻好笑,「這個酒後勁很足的,我扶前輩上樓休息。」


    整個醉仙樓都被神醫穀的給包了,越爻扶著蘇行雲上樓,替他脫了外袍和鞋襪,扶著他上了床,才出門。


    蘇行雲唿出一口淡淡的酒氣,他渾渾噩噩的想,這條街今天熱鬧的很,醉仙樓更是人滿為患,賓客滿棚,玄鳥暫時一定找不過來。


    於是翻了個身,安心的睡著了。


    過了半柱香,門又開了。


    越爻端著溫茶走了進來,見人睡著了放下茶盞卻也沒走,反而慢吞吞摸著床沿坐下了。


    垂眸凝視著睡熟的人,那雙漆黑的眼珠子在搖晃的燭光下明明暗暗,晦澀不清。


    他什麽也沒做,隻像從前一樣,伸手攥向了蘇行雲的袖子,閉上眼,用滿是薄繭的指腹輕而緩的摩挲著他袖口的雲紋。


    *


    蘇行雲醒的時候,天都亮了。


    桌邊有溫熱的茶水,他喝了兩口。


    門被推開,越爻端著醒酒湯走了進來,小黑跟在他身後也飛快的竄了過來,然後歡快的對著蘇行雲搖尾巴。


    蘇行雲摸了摸小黑的腦袋,然後朝越爻拱了拱手:「昨日多謝道友熱情款待,我……」


    他準備道別。


    越爻卻不緊不慢的打斷了他,「穀主安排了花燈會和遊園,明日才是重頭戲,很是熱鬧。道友如若不急,不如再多住一天。」


    蘇行雲想了想點頭,他對那些個遊園會花燈會沒什麽興趣,但是明天好像是越爻的生日。


    花燈會他不想參加,但是既然來都來了,越爻的生日,他還是想留下來陪他一起過。


    越爻一直緊緊盯著他。


    他一點頭。


    越爻立馬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


    約好時間就出了門,迴來的時候拎了一個小包袱。


    第二天再出門的時候,身邊的小弟子驚訝的叫出了聲。


    「少主,你今天好好看。衣服好看,人也好看。」


    越爻從來不愛打扮的人,平日裏不管出席什麽場合,都是穿著一身神醫穀的弟子服。


    今日卻不同,竟然捨得換下他那身素得跟縞巾似的弟子服了。


    越爻穿了一身天藍色的衣服,袖口還用銀線繡著精緻的花紋,他本就身量頎長,容貌出眾,平日穿著灰撲撲的弟子服。也難掩風華,稍微打扮,整個人更是豐神俊朗,極為出挑。


    越爻朝那小弟子溫柔笑了笑,轉身出了門。


    與蘇行雲約好申時在河邊柳樹下見麵,他早早的來了。


    蘇行雲卻沒來,申時沒來,酉時沒來。


    越爻一個人站在河邊等,等到快要天黑了,一個小弟子才急急忙忙的朝他的方向跑了過來。


    「少主,前日一起飲酒那位道友說他臨時有急事,來不了,托我把這個交給你。」


    越爻晃了一下神,伸手接過劍穗子,語氣平靜,聲線清潤:「我知道了,多謝師弟。」


    小弟子走了,越爻仍舊站在河邊,他把玩著手裏的劍穗子。


    漆黑無光的眼珠子深不見底,月光灑在他臉上,像給他的臉覆上了一層虛幻的假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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