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不夠愛你嗎?為何別人甘願殉情,我卻從未沒有想過結束性命。」杜霰垂下眼瞼,思索著,「好像也沒那麽嚴重到非死不可,但好像也沒有活著的意義,雖然活著還是會繼續活著,但往後漫長餘生,可能沒有比這更大的事了。」


    葉遙雙眼被茶盞的熱氣熏濕。


    他眨眨眼睛,想緩解眼眶裏的酸澀,可無濟於事。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麽,一切唿吸都堵塞在喉嚨和鼻子。


    為什麽?


    為什麽他也一樣。


    這兩個月來,葉遙仔細想過了。


    他固執地認為杜霰還沒死,但也不是從未做過杜霰死了的預設。他真的想過,如若杜霰永遠不迴來了,他會以殺掉路鞍作為畢生目的,而等目的完成後……他還是會繼續活下去。


    隻是,以前的他以為,仙生最大的事情不過就是棄了一把劍,但從今往後,再沒有比杜霰的死更大的事情了。


    「外麵還有些冷,進屋休息吧,我去給你添炭火和暖爐。」


    杜霰起身離開涼亭,沿著彎彎的小道向屋子走去。他的背影瞬間被熱意掩蓋,成了斑駁的一片淡藍。


    葉遙低頭,成串的淚水不受控製往下掉。


    他靜靜坐著,等積攢了兩個月的眼淚都流光,才擦掉臉上的濕痕,深吸一口氣。


    雲間新雁的臥房不多,就兩間而已,從前都是葉遙一間,杜霰一間。


    葉遙進屋時,正巧看到地上的炭火已經燒紅,屋裏比外頭暖和不少。杜霰看著葉遙,緩聲道:「眼睛都熬紅了,睡一覺吧,等睡醒後我們一道迴碧溪灣。」


    說完,他想退出門外,大約是要迴自己房間。


    「等等。」葉遙拉住他的手。


    杜霰停下腳步,迴過頭來。


    葉遙順勢把他壓在後麵的門板上,靠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第68章 師尊,你教教我


    隻是不輕不重的一吻,隨即分開。


    杜霰原本平靜的目光驟然亮了起來,看著葉遙,微微訝然。


    「我愛你。」葉遙道。


    「什麽?」


    葉遙重複:「我喜歡你,愛你,心悅你。」


    他想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愛一個人的心境,他終於承認。


    臥房漸漸暖起來,「啪」的一聲,炭爐上火星爆破,杜霰揚起嘴角:「嗯,我很開心。」


    葉遙的眼淚又控製不住流出來。


    杜霰把他攬起懷裏:「所以你哭什麽?」


    葉遙心中湧起一股油然而生的愧疚和委屈。愧疚是因為他曾隱瞞一切去詐死,讓杜霰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委屈是因為原本不以為意的自己如今也受到同樣的懲罰和報復,在一天天中重複心死的煎熬。


    他把額頭靠在杜霰肩上,喃喃:「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知道。」杜霰道。


    對,他知道,他經歷過。


    杜霰用雙手抬起葉遙的下巴,低頭吻下來。


    這次的吻卻不同於前幾次的掠奪,而變得無比輕柔,輾轉纏綿,舌尖勾著葉遙的舌尖,掃過他的牙齒,撩出的溫熱汁水裏含著一股淡淡的花茶香,經過反覆研磨,茶香裏又被碾出絲絲甜味,混合著相互勾引的唿吸,漸漸發熱。


    葉遙意猶未盡,像醉了一般倒在杜霰懷裏,輕聲道:「你別走了。」


    吱呀一聲,杜霰順手關上房門。


    炭爐的火星又一次破響,葉遙拉著杜霰越過炭火,把人推倒在床上。杜霰撐著雙手斜斜坐在床上,葉遙跨坐到他的腿上,低頭繼續吻他。


    首先親的是眼睛和眉心,然後順著水墨畫描邊一樣的鼻峰一路親下來,而後是人中、嘴唇。他慢慢舔舐著杜霰的唇瓣,貪婪地享受杜霰口中仍然殘餘的茶香,直到他自己嘴裏也終於縈繞揮不去的同樣的味道時,他才戀戀不捨離開,喘著氣親杜霰的下頜。


    「師尊,坐上來一點。」杜霰道。


    葉遙於是依言,緊緊貼著杜霰的身體,傾身去吻杜霰的脖頸。他先用舌尖輕輕繞著那顆凸起的喉結,然後張嘴咬住,慢慢磨啃。杜霰咽了一下口水,喉結滑動下來,擦過葉遙的下唇,與此同時,他攬住葉遙的側腰輕輕揉捏,啞著嗓子問:


    「師尊,熱麽?」


    他這麽一說,葉遙確實感覺到熱。但他沒有率先脫自己的衣服,而是先拽掉杜霰的腰帶,扯開他的領子,直到上半身完全敞露在自己視線之下。


    杜霰的脖子掛著一把長命鎖,是三百年前葉遙親自掛在剛出生的他身上的。


    長命鎖已經很舊了,卻仍被悉心養護得很好,繫著質樸的繩結,歪斜掛在杜霰胸前微微凹下去的溝壑處。葉遙銜起那把長命鎖,又把它撥開。


    上次他被杜霰綁著雙手,隻能看,完全沒有機會摸。他放低身體,一點一點退後,從起伏的胸膛一路往下,落下細密的吻,最後停在最後一處山穀之間。


    杜霰扣著他的腦袋輕輕往自己小腹上按壓。


    他喘著氣道:「你剛出關,身體不好。」


    「……嗯。」似應非應的。


    「我來吧。」葉遙道。


    這次釀酒,是由葉遙親自主導的。


    果殼隻剝了一半而已,但已經露出最為重要的一部分,葉遙像方才咬杜霰的喉結一樣,用溫熱的涎水包裹、搗軟果肉。


    杜霰夾緊葉遙的上半身,手指一直在他頭上流離,不是纏他的髮絲,就是包住他的後腦,甚至忍不住抬起胯。葉遙悶哼一聲,忍著喉嚨口的不適繼續釀酒,等到整個嘴巴都開始疲軟了,一股暖流充斥出來,他忽然被杜霰抓著被迫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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