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大握著馮奶奶的手,吃下了那顆不知道放了幾十年的蜜餞,嘴裏等它慢慢融化,也準備好安靜聽馮奶奶講三十年前的故事。


    馮奶奶


    馮奶奶將布包重新包迴去,又放迴了口袋中,像以前一樣藏起來。


    「小瑞(孫子馮瑞)最喜歡吃糖了,每次病了,喝藥總是皺著張臉,不給糖吃就一直哭。長大了,雖然不哭,但皺著臉的習慣還沒改,我給他留糖的習慣也沒改。」


    僵大用舌頭舔了舔嘴巴裏一直沒融化的糖,摸了摸口袋的幾個銅板,等會兒去買幾包好一點的糖給馮奶奶吧!


    僵大乖乖坐在一邊:「馮奶奶,小瑞去哪兒了?」


    望向遠山,淚水從渾濁的雙眼中流下,劃過馮奶奶蒼老的麵孔,「死了,都死了!」


    三十年前


    那時,村子裏的環境還沒有那麽差,大家也隻是偶爾咳嗽兩聲,煎一些土方子草藥吃,雖不能治根,但也是有些效果的。


    村民們還在挖礦,提煉出的金子雖然不多,大多數還被官府拿走,但留下來的也足夠一家人的開銷。(挖出多少算多少,七成要給鎮上,三成自己留著。)


    但從某天開始,不知道為什麽,挖出來的礦能煉出來的金子越來越少,有些村民便開始擔心有一天礦山煉不出金,大家應該怎麽生活?


    一日,村長王勇將所有的村民聚集到廣場上說在金礦北麵發現了玉礦(某度小知識:金礦玉礦形成條件不同,不會在一起。玉蝴蝶出自金村的另一座玉礦,已廢。)因此王勇決定組建一支二十人的小隊伍,去那邊看一看,如果相信是真的,說不定可以改變現在的困局,重迴當年的巔峰,又變迴那個最有錢的村子。


    在人人都焦慮的情況下,聽到這種好消息,村民難掩激動,所有人都踴躍報名,說要跟著村長去挖金子。


    馮敬:「村長,這迴怎麽隻要二十人?讓大傢夥都去唄,人多力量大,說不定能挖到更多金子。」


    王勇拒絕了,他說那新發現的地方十分小,容不下太多的人,萬一塌了就得不償失了。


    大家想想也是,安全最重要,因此選出了二十個人做代表,其中就包括馮奶奶的兒子馮敬和孫子馮瑞。


    馮奶奶的相公和兒媳婦沒撐過去,早就病死了,兒子和孫子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兒子孝順能幹,孫子聽話聰明,馮奶奶是村子裏出了名有福氣的老人,是大家都羨慕的對象。


    兒子和孫子要上山,馮奶奶十分捨不得,出發前一晚給他們做了好多幹糧,讓他們別省著。


    馮奶奶:「瑞兒,去了那兒,要聽村長的話,別到處亂跑,跟牢你阿爹。我聽迴來的人說,外麵有很多吸血的怪物,雖說我們金村還沒有,但萬一藏在了深山老林裏沒發現,讓你們碰上了……」


    「哎呀,奶奶你就別操心了!我們這窮鄉僻壤,蚊子都少見,更何況殭屍呢?」馮瑞等不及要出發了,於是抱緊馮奶奶說:「我和阿爹會照顧好自己的,要是真遇上殭屍,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咱就跑。就算這變成殭屍,我也是好殭屍。」


    「胡說!呸呸呸,神仙保佑,絕對不會遇上殭屍的!」馮奶奶不開心地敲了一下孫子的腦袋,小孩子又胡說了。


    馮瑞抓緊馮奶奶的手,撒嬌著擺了擺說:「奶奶,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和阿爹半個月後就迴來了。等到時候賺到了金子,我給你打一副新的金耳環,比村長夫人的還要漂亮。」


    馮奶奶摸了摸孫子的臉,眼神笑眯上了彎月說:「謝謝我的乖孫!」


    馮敬:「娘,我們走了!」


    馮奶奶把做好的幹糧遞給兒子,點了點頭,「安全第一!」


    馮敬:「誒!」


    挖礦的隊伍一般半個月會迴來一次,拿一些吃的,見見家人。可這迴卻很奇怪,半個月過去了都沒有任何消息,也沒見人從山上下來。


    想著可能是耽擱了,過兩天應該就會迴來,大家也就沒多想。可等呀等,直到二十天的時候,大家才開始擔心起來,這不會是出事了吧?


    「王大娘,村長出發前有和你說什麽時候迴來嗎?」


    「是呀!現在都二十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以前可從來沒這樣過。」


    ……


    挖礦隊伍的家屬們圍在村長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著王大娘,讓她給句話,這事該怎麽辦?要讓人去找嗎?


    王大娘:「他們都是挖礦的老手了,經驗很足,而且我家老頭子帶著絕對不會出事的。」


    「什麽經驗很足,我兒子可第一次去呀!」說話的是劉大娘,眼眶紅紅的,她都急哭了,他的兩個寶貝兒子,可是第一次去,根本沒經驗。


    「我說讓他們別去,可他們偏偏不聽。也不知道村長怎麽選的,還就偏偏把他們挑上了,他們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麽辦呀?」劉大娘相公癱瘓在床,自己身體也不好。幸虧有兩個兒子孝順照顧,不然還真活不下去了。


    村長這次組隊,兩個孩子二話沒說就報名了,想著能學著挖金礦改善一下家裏的生活,可現在一點消息沒有,是怎麽迴事呀?


    而劉大娘一說完,所有剩下的女人紛紛鬧了起來,因為去的都是家中的主心骨和年輕力量,如果礦山真出了事,家裏隻剩下她們幾個病弱女子,她們絕對撐不下!


    王大娘理解大家的心情,她也很著急,一直勸大家冷靜:「不一定是出事了,有可能是路上耽擱了,這不才二十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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