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鎮國公夫人拍了拍扶手,眉頭微皺,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欣丫頭是你的表妹,從小跟你一起長大,她要進你府中幫襯,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你成婚後,總不能隻讓舒雲一個人撐著後院。”


    蕭楚之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語氣更冷:“母親,兒子記得自己是您的親生兒子,可聽您的安排,絕不會委屈盛舒雲。舒雲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既然娶了她,便不會再納妾。”


    鎮國公夫人皺眉,還想再說些什麽。


    卻被蕭楚之抬手打斷:“別說我是新婚,就算成婚數十載,我也不納妾。這是我的承諾,也請母親尊重我的選擇。”


    高姨母臉色尷尬,偷偷看向鎮國公夫人,低聲勸道:“楚之不過是一時年輕氣盛,說話不留餘地,姐姐您再勸勸。”


    隻見高欣快步走到蕭楚之麵前,眼神中是近乎絕望的懇求:“表哥,我知道您心裏有嫂子,也不願意娶妾,可我真的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我不能生孩子,被夫家休棄,如今不僅被五品官的女兒踩在腳下,還被當做家族的累贅……這種情況下,哪怕是鄉下村夫,也不會要我……”


    她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哽咽,顫抖著說道:“表哥,我不求名分,也不奢望什麽,隻求有個容身之處,求求您……”


    蕭楚之聽完,神色依舊淡然,但眼底閃過不忍。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但堅定:“我明白你的難處,但你應該明白,留在府上,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高欣抬起頭,眼中滿是疑惑和悲傷:“那表哥要我怎麽辦?我連求活的路都沒有了……”


    蕭楚之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放低了語氣:“你不如換一種活法,我可以做局,讓你‘假死’,脫離高家的桎梏。”


    “你若願意,我會安排你在盛家的店鋪裏謀個差事,銀錢足夠你安穩度日。不用忍受流言蜚語,也不會有人再逼你。”


    高欣愣住了,眼淚順著臉頰滾落,聲音顫抖:“假死?表哥,您是讓我徹底和家族斷了關係嗎?”


    蕭楚之點點頭,語氣毫無波瀾:“這或許是對你最好的選擇。盛家的生意遍布京城,你若在店鋪做事,絕不會吃虧。高姨母也能安心。”


    高欣搖著頭後退一步,神色驚恐:“不,我不能這麽做!若是被發現,我連最後一絲臉麵都沒有了!而且,我是高家的嫡女,這樣做不光是我,還有我弟弟妹妹的前程都會被毀了!”


    話音剛落,高姨母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寫滿憤怒:“楚之,你這是什麽主意?假死?你是要讓我們高家被人戳脊梁骨嗎?”


    鎮國公夫人也緊跟而來,臉色難看地看向蕭楚之:“這種話豈能輕易出口!欣丫頭是高家的女兒,豈能就這麽‘消失’?”


    蕭楚之麵色如常,淡然迴道:“母親,姨母,既然你們不願意,那我也無計可施。我要說的已經說了,願不願意隨你們。至於強行讓她進我府上,那是絕無可能的。”


    鎮國公夫人眉頭緊皺,顯然還想爭取。


    但蕭楚之卻已經拱手行禮,淡淡說道:“既然話已至此,那我就不多留了。您二位若還有其他打算,不妨另尋他法。”


    話音未落,蕭楚之轉身邁步離開,背影從容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可撼動的決絕。


    高姨母急得直跺腳,低聲責備鎮國公夫人:“姐姐,你看看他,這哪裏像個親戚的樣子!我們都快沒路走了,他居然這樣無情!”


    高欣跪在地上,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身形搖搖欲墜。


    高姨母見狀,趕緊扶住她,滿臉悲切地望著鎮國公夫人,聲音帶著顫抖:“姐姐,我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欣兒!她不能再被高家拋棄,更不能被逼到絕路啊!”


    鎮國公夫人端坐在繡榻上,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不耐,但語氣卻保持平和:“你先別急,這事還沒到沒路可走的地步。如今楚之的確不肯鬆口,但等舒雲嫁進來,一切就好辦了。”


    高姨母愣了一下,語氣中透著些許驚喜:“姐姐,您是說……讓盛家那姑娘答應?”


    鎮國公夫人點了點頭,目光淡然地掃過高欣的臉,聲音低緩卻篤定:“沒錯。”


    “楚之不願意納妾,隻是因為他覺得現在舒雲剛過門,他不好開這個口。但若是由舒雲出麵,主動提出接納高欣入府,楚之也不好再堅持什麽。”


    高欣抬起頭,臉上滿是複雜的情緒。


    她哽咽著問:“可是……可是表嫂會同意嗎?她會願意接納我嗎?”


    高姨母握住高欣的手,聲音急切:“怎麽會不同意?那舒雲不過是商賈人戶出身,這次高嫁到蕭家,恐怕連站穩腳跟都需要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姨母隻要一言,就足以讓她乖乖點頭!”


    鎮國公夫人微微頷首,語氣裏多了自信:“放心吧,楚之是男子,再怎麽護著舒雲,也不至於無視家族大局。舒雲聰明伶俐,知道什麽時候該低頭。”


    聽到這話,高欣眼底的絕望逐漸被希望取代。


    她猛地抱住高姨母,失聲痛哭:“娘,我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高姨母也抹了抹眼淚,語氣中充滿了感激:“姐姐,真是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我和欣兒怕是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鎮國公夫人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不必多言:“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不過,你們兩個也別太過得意。欣兒,等此事成了,你進府後可得安分守己,不許妄想爬到正妻的頭上去。”


    高欣忙不迭點頭,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感激:“我明白的,姨母,我隻想有個容身之處,絕不會做出不知分寸的事。”


    紫瓊小院內喜氣洋洋,院中綠植修剪得整整齊齊,甬道兩側掛著紅綢,格外鮮豔。


    盛舒雲早早換上了一身繡有金線芍藥的錦緞長裙,容顏明豔,舉手投足間透著大婚在即的從容。


    盛母和盛啟北也一同在正堂迎接外祖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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