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因為家族鬥爭愈發激烈,於是母親將她送到了光明教,成為了當時聖女的侍從。


    「邀月,快過來!小聲一點!」


    有著如光明神閃耀波瀾的藍色眼眸一般藍發的少女躲在花叢後朝她招手。


    她又躲開了騎士的保護,偷偷的跑了出來。


    「聖女大人,您怎麽在這裏,快跟我迴去吧?」


    秋邀月行了禮,請求心性調皮的聖女能乖乖的跟自己迴去。


    聖女消失得有半天了,教皇對沒看好聖女的人大發雷霆。


    隻見少女撇了撇嘴,「我才不迴去呢,迴去又要念禱文了,邀月,求求你了,和我一起玩會兒吧~」


    秋邀月雖然從未說出口,但她也覺得聖女的日常無聊到可以讓人發瘋。


    「聖女大人...」


    「求求你啦~月月~」


    「月...月月?!」


    「對啊,所以你這是答應了?」


    女孩露出一個得逞的狡黠笑容,然後拉著她成為了共犯。


    教廷很大,但秋邀月去過的地方卻很少。


    就比如神殿後的這片有著噴泉的花園。


    「神明大人喜歡幹淨漂亮的自然,這片花園是他的休憩之地,所以除了我和定時來此修建照顧花朵的僕人,沒人會來!」


    少女驕傲的向秋邀月展示著自己的秘密基地。


    秋邀月承認這地方很美,不過她更有些疑惑,「聖女大人,您告訴我這些,不怕我出賣您嗎?」


    「不要叫我聖女大人啦,我不喜歡這個稱唿。」


    「...那我應該怎麽稱唿您呢?」


    秋邀月說完這句話,就看著少女的微笑更加的燦爛了。


    女孩走了幾步來到她的麵前,與她隻有一息的距離。


    「會告發我的人才不會問我怎麽稱唿呢!」


    秋邀月有些狼狽的後退一步,臉頰通紅,「聖女大人...」


    「叫我阿瓷吧!」


    秋邀月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終於喊出了這個名字。


    「阿瓷。」


    她們在神明大人的後花園裏唱歌,跳舞,享受著春天的花香,夏天的炙熱,秋天的落葉與冬天的凝結。


    阿瓷的性格和她的所作所為都不像一個合格的聖女。


    但教會對她,還有她,都很寬容。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十八歲那年,聖女大人終於要迎接她在教會的終點了。


    可是女孩並不高興。


    「月月,我還不想嫁出去。」


    阿瓷抱著她的手臂,秋邀月能夠感覺到她在微微的發抖。


    秋邀月理解阿瓷的抗拒,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她在害怕。


    「阿瓷,你在害怕?為什麽?」


    但她隻是抿唇,什麽都不願意說。


    秋邀月知道阿瓷一直在隱瞞著什麽,那可怕的真相會吞噬她們所有人。


    「月月...我不能說...」


    直到最後,女孩才哭著說出了這樣一句充滿無奈的話。


    要離開教會的不止有阿瓷,還有秋邀月自己。


    母親在家族鬥爭中獲得了勝利,她也要迴去了。


    「你可以告訴我的,阿瓷,你知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不...我不是害怕你告訴別人。」少女搖頭,金色的眼眸盛滿了晶瑩剔透的珍珠,「我是害怕你會可憐我...」


    秋邀月莫名的有些生氣,「你受了委屈我都會替你難過,可憐又不是可恨!」


    阿瓷哭的快說不出話了,她抱住秋邀月,下巴放在好友的肩膀上,小聲的說出了那個可怕的事實。


    十年後,這個燦爛,如同被神明賜福過的女孩自殺了。


    秋邀月趕到教堂的時候,隻看著女孩已經從頂樓跳下,最後在她懷裏逐漸枯萎。


    「月月…我要不是聖女就好了…」


    不,淚如雨下的秋邀月替她修改了這句話。


    ——你要不是倪家的女兒就好了。


    過去的記憶洶湧澎湃,她這一輩子就是活的太長了。


    很快她也要離開人世了,死亡空間留不住任何人,秋邀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那個女孩。


    「拉克托,你覺得那個孩子怎麽樣?」


    老師對倪家的事情似乎很關注,拉克托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很聰明,實力也不錯。」


    秋邀月沒有迴答,拉克托也沒再說什麽,一直等到大家都通過了隔離空間。


    「老師,大家都到了。」


    拉克托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參與五十年前封印的傳奇人物都到這裏了。


    秋邀月想要站起來,拉克托立刻過來扶起她。


    女士微笑著看向昔日的同僚,學生,大家的容顏都不復當初。


    有些多年未見,可她還記得所有人的名字。


    「維拉拉瓦,安穀,十五號。」


    「秋女士。」


    「沃倫,阿比蓋爾,李希案。」


    「秋校長。」


    「吳泠,赫拉克勒斯,拉克托。」


    「秋老師。」


    秋邀月微笑了起來,災難就在眼前,可故人依舊,似乎也不是什麽難過的事情了。


    「讓我們開始吧。」


    ——


    教堂裏美輪美奐的雕像張開雙臂,眼角流下一滴金色的淚,仿佛在為世間的苦難而哀傷。


    「你們知道嗎,這實際上並不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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