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約定吃飯,選定地點是把自己當主人,對方當客人的意思。


    但同樣的規矩體係中,在客人還沒上桌之前就點菜並且開動,是很失禮的行為。


    一般飯局遲到,都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規矩,也就說作為上司的客人來吃作為下屬的主人請的飯局,都會故意遲到來擺譜。


    遲到得越久,就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蔑視越深,代表兩方的差距越大。


    也就是說,這場飯局還沒正式開始吃,沒有硝煙的戰爭就已經打響了。


    祝元他們敢遲到,秦燃他們就敢提前點菜開動。


    畢竟之後就算重新點菜上桌,名義上他們也是吃剩菜的了。


    不過萬璞玉率先帶著他們坐下來,麵對一桌殘羹冷炙不動聲色。


    “不好意思,路上來遲了一些,秦會長不會在意吧?”


    在得到萬璞玉眼神肯定之後,祝元率先開口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


    “當然不會,來的路上餓了吧,趕緊點餐吧。”


    秦燃客氣的微笑著,從服務生手裏接過菜單來遞到祝元麵前,同時吩咐服務生可以開始放音樂了。


    祝元接過菜單了,看了萬璞玉跟雲調一眼,兩人表示沒什麽想法,祝元就按照個人的偏好隨意點了一些菜品跟酒水。


    點好餐,服務員帶著菜單離開,很快餐廳裏就響起了輕快的鋼琴聲,是鋼琴師在餐廳中央彈奏的。


    “倒也不用這麽生分叫我會長,”


    服務員離開後,秦燃率先開口,


    “聽說你們跟小飛是朋友,那叫我秦叔叔就好.”


    介紹完自己,他轉而又介紹起自己身邊的季學嵐,


    “這位是我們協會的副會長,季學嵐季老板,”


    “他兒子跟你們年紀也差不多,你們管他叫季叔叔就行。”


    他不知道祝元他們已經提前“認識”過季老板了,估計也不知道他們跟季少爺之間的故事。


    “對啊,我兒子,那渾蛋小子你們認識的,還記得嗎?”


    季學嵐看向他們,勾起嘴角雖然在笑,但明顯有威脅的意味流露出來。


    畢竟之前,季少爺是被道陽觀的夥計們打了一頓才放迴去的。


    季少爺是季老板的老年得子,打小金尊玉貴的養大,要不是捧在手心裏溺愛,也不會把季少爺養成如此嬌縱無法無天的樣子。


    季老板的寶貝兒子被人胖揍一頓,作為老爹,這個虧他明顯是不想當啞巴虧咽下去。


    之前沒發作,是因為還沒找到機會。


    萬璞玉聽出了他意思,但他這輩子,什麽明槍暗箭沒接過,當初既然敢做,就不怕他投來冷刀子。


    協會現在是抖起來了,往前推二十年,他們給道陽觀提鞋都不配。


    “昂,當然記得,季少爺嘛,”


    萬璞玉靠在椅背上,坦然地迴應,


    “我還打了他一頓呢,他迴去沒跟你告狀嗎?”


    季學嵐活這麽大年紀也不是白活的,也是有些道行在。


    隻見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小萬道長揍他,自然是有他應該挨揍的理由,”


    “這混小子讓我跟他媽給寵壞了,平時總是無法無天,揍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也應該。”


    這話表麵上是在應承萬璞玉,實際上處處都是冷箭。


    一是問為什麽要把他兒子打成那樣,而是告訴萬璞玉季少爺是他們家的寶貝疙瘩,這事兒沒個拿出手的理由是不會輕易過去的。


    瞧著季學嵐的冷笑,祝元心裏剛裝出來的氣勢正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土崩瓦解。


    這就開始了嗎?還沒吃上飯呢就已經正式開打了嗎?


    萬璞玉幹脆不迴答他,讓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隻能幹著急,轉而招手把服務生叫過來,


    “你好,麻煩換一些更舒緩的曲子,太歡快的曲調,我心髒受不了。”


    “好的先生,”


    服務生的客氣的點頭記下,同時又關切的提問,


    “請問先生是身體不舒服嗎?那菜品有沒有什麽忌口跟風味上的調整?”


    “不用,”


    萬璞玉柔和地衝服務生小姐姐笑笑,


    “把其中一份餐前酒換成蘇打水吧,餐後飲品也換成無酒精飲料,不含咖啡因的最好,”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特意把目光掃向季學嵐跟秦燃,


    “身上有傷未愈,不能喝酒。”


    “好的,您還有什麽需要,再叫我就行。”


    服務員把他的吩咐一一記下,微笑著點頭退開。


    當萬璞玉的目光再次掃過來的時候,在人精堆兒裏混的人精領頭秦燃清楚自己這時候應該遞一句話了。


    “萬當家,近來哪裏又傷著了?”


    萬璞玉笑了起來,故作輕鬆地說,


    “咱們都是幹什麽的,互相都心知肚明,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之前一個不慎,堵季少爺槍口上了,”


    “本來多修養一陣兒也就好了,但秦會長能理解我,”


    “平常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哪有工夫躺著呢?”


    “是,這段時間到處都出亂子啊。”


    秦燃不鹹不淡的接下這麽一句,顯然他知道這話根本沒法接。


    本來他給萬璞玉遞話也是想看季家跟道陽觀熱鬧的,沒想到這個熱鬧這麽大。


    他不著痕跡地瞪了季學嵐一眼,生氣他挑起這個話題來。


    這是萬璞玉沒事兒,囫圇著還能坐在這裏,要是季學嵐那個沒譜的兒子真一槍把他打死了,這會兒道陽觀跟協會已經打起血仗來了。


    要真走到這一步,秦燃隻能把季家父子的人頭掛出去平息事端。


    季學嵐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吃驚,明顯他兒子隻添油加醋的描述了自己的慘樣,沒把事情全部經過說明白。


    他接了秦燃一個眼神,微微低了低頭,把話語權交了出去。


    萬璞玉叫來服務生把菜單上自己那份酒水去掉,就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其實早就沒事兒了。


    要不然,剛才祝元點酒水的時候他就阻止了。


    這邊他也遞給祝元一個眼神,暗示接下來該他發言了。


    畢竟秦燃的信最先是寄到他那裏去的,今天一見麵又是先跟他聊起來,說明這一局的主角是祝元。


    這也就是祝元在赴約前為什麽一直忐忑,這場屬於他的戰爭,終於隨著他的出場走向白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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