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可你又不是梅娘,你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呢?」


    尋瀾語塞,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墨璿璣默默地在腦海中整合信息。


    入夢師,入夢……會是逃掉的那隻夢魘嗎?墨璿璣很快否掉了這個猜想。雖然同樣都是把人拉入夢境,但二者的表現形式並不相同。


    「這個梅娘應該不是你創作出的那個角色。」詭異的惡臭已經快壓不住了,人怎麽可能創作得出詭異?「現在很有可能是詭……妖邪頂著梅娘的殼子入了你的夢。」


    「妖……妖邪!」林萱小臉煞白。


    沒有給他們過多思考的時間,開場鑼聲響起,鼓點逐漸變得急促,周圍的景象隨著聲音迅速發生變化。像是突然誤入了二維空間,周圍的一切變成了漆黑粗糙的線條。它們崩裂、扭曲、旋轉,又組成了另一個場景。鑼鼓聲停,世界重新變迴三維。


    一個女聲唱起:「卻說那小娘子,年方二八,一曲戲叫那軍爺迷了心神~」


    林萱身上的戲服變成了常服。同樣是上個世紀的衣服。


    「是梅娘的聲音。」她小聲道。


    「別怕。」尋瀾把她護在身後。


    這裏似乎是一處花園,一個軍官裝扮的人走上前來,五官是一團混亂的線條。他開口也是戲腔:「梅娘,我心悅你,你可願成為我的妻。」


    在故事裏,這一段是軍官對梅娘一見鍾情,來後花園找梅娘向她告白。


    四周從地縫中鑽出幾張紙人,扭曲飄動著化作竊竊私語的丫頭和小廝。


    「梅娘可真是好命,居然能被這位爺看上……」


    「救,救命!」林萱被嚇壞了。故事中梅娘會拒絕軍官的表白,後麵軍官也會向梅娘展開熱烈的追求,怎麽甩都甩不掉,最後惱羞成怒對她強取豪奪。當時她寫的時候覺得這故事該死的甜美,現在隻覺得恐怖。悔不當初啊,寫刀子就寫刀子,往裏麵摻什麽狗血霸總文學。


    見「梅娘」始終不肯答應,軍官也不氣餒,再次向她發出邀請,隻是像沒了耐心一般,每一次的拒絕都會讓他一步步變成紙人,身上的線條也不斷躁動著。


    第十次沒有得到迴應後,紙人軍官惱羞成怒:「你怎麽可以拒絕我的求愛,你應該答應我。女人,除了我,你別想再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林萱捂臉:「對不起這台詞也是我寫的。」


    圍觀的丫頭小廝紛紛變迴紙人,跟著軍官向中間三人發動攻擊。


    慘白的紙片從四麵八方向他們襲來。


    「啊!!!」


    墨璿璣輕嘆一聲,扇子逐漸蒙上一層熾紅色光芒,揮舞間一片片紙人被切成了兩半。


    尋瀾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手臂長的大剪刀,哢擦一聲剪斷了伸過來的紙條。


    那軍官還想伸出紙片化的手觸碰,被尋瀾滿臉嫌惡地剪斷:「別想碰她!」


    「我的妻,梅娘!」「嗤啦!」


    那軍官似乎殺不死,無論是用剪刀剪成渣渣,還是用火燒成灰,風一吹又會迅速復原。像設定好的機器那般繼續重複著告白——被拒——發瘋的流程。


    「這人還真是鍥而不捨。」尋瀾累的氣喘籲籲。


    這就是主角光環嗎?淦,沒完了啊!墨璿璣表麵冷靜實則在內心瘋狂掀桌。他將目光轉向虛無縹緲的紅紗。這裏是林萱的夢境,身為普通人的她承受不住被火焰灼燒的感覺,他不能像之前那樣強行破開。


    原本墨璿璣打算直接幹掉這個推動故事發展的男主角,以此打斷故事進程。沒想到在主角光環的庇護下這傢夥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既然無法殺死故事裏中的角色,那締造這一切的人呢?」


    尋瀾抬頭:「梅娘?」


    「對。如果我沒有猜錯,她就是夢空間的核心,把她幹掉後你們自然而然就能逃出去了。」


    尋瀾和林萱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亮光。


    「我們該怎麽做?我們要去找梅娘嗎?」林萱連忙問道。


    尋瀾思索片刻:「不需要。梅娘無比喜愛戲台,這幾天每次開場她都會登台唱上兩句。我們隻需要等劇情來就好。」說罷她有些猶豫地看向墨璿璣:「你能打得過它嗎?」


    墨璿璣斬斷襲來的紙片詭異,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能。」


    再一次切碎「男主角」後,周圍的環境終於發生了變化。視線猛然變暗,像是剛才那般隨著開場的鑼鼓聲,場景又變迴了戲台。林萱瞬間消失,墨璿璣和尋瀾也再次出現在觀眾席上。


    厚重的紅色幕布向兩邊拉開,漫天紅紗墜落,在戲台上化作一個身著紅色戲服的女子。她口中咿咿呀呀唱著,隨著動作緩緩起身麵向台下。台下看客紛紛叫好。


    動作間,梅娘的腹部隱隱約約露出一顆結晶。詭異的結晶似乎無法被隱藏,這是它們致命的弱點。


    就是現在!


    一道熾紅色劍氣斬向結晶,梅娘腰身一旋輕輕躲開。劍氣切開了身後的幕布,露出同樣穿著戲服的林萱。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地站在那裏,維持著即將登台的姿勢。她無法行動,眼神中滿是驚慌。看見墨璿璣和尋瀾後,勉強恢復了鎮定。


    不會有事的。


    「我收拾妖邪,你去救人。」說罷,墨璿璣飛身上台,直攻梅娘命脈。


    梅娘畫著妝容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她口中聲音未停,雙手交疊,台下的觀眾們再次變成紙片,像綢帶般揮舞著刺過來,想要纏上墨璿璣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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