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因為燕陽受災嚴重,陛下派提督太監賀元晟前去賑災,朝廷鼎力支持,常盈倉開倉放糧,舉國上下一心,各種物資送往燕陽。可就在今天,祈京城朱雀大街上出現兩個幾乎衣不蔽體的難民,聲稱來自燕陽,狀告燕陽州官沈濟舟康福壽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以次充好貪墨災銀導致燕陽無數百姓被活活餓死。」


    李牧看了眼賀元晟,賀元晟立刻跪下伏地:「陛下,奴才冤枉,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背皇命啊。」


    張譯如繼續道:「陛下,老臣還沒有說完,燕陽一帶餓殍遍地,因為死傷太多太多而且官府每次都是草草處理,已致十室九空屍堆如山,燕陽如今已經有瘟疫橫行民不聊生,燕陽州官沈濟舟一手遮天,如果不是朝中有人為他撐腰,他又如何能瞞天過海以至於現在才從兩個倖存的難民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想起今日見到的兩個老人的慘狀,張譯如激動的雙目通紅,


    「陛下,老臣初聞隻覺心驚膽寒,燕陽盡管地處偏遠可也是我大齊國土,陛下身邊小人作祟,百姓所求無法上達天聽,實乃國之不幸啊陛下。」他顫巍巍從懷裏拿出一張狀紙,「這是燕陽百姓親筆所寫萬民書,老臣方才所言句句屬實,請陛下禦覽。」


    賀元晟厲聲嗬斥:」張閣老既然明知那兩個百姓是從有瘟疫蔓延的地方來的,還敢將他們隨身攜帶的東西麵呈陛下,是何居心?」


    李牧往前走了兩步,賀元晟膝行幾步擋在李牧麵前:「陛下,不可。」


    李牧道麵無表情道:「閣老是朕身邊的股肱之臣,你若執意找死,朕可以成全。」


    賀元晟低頭伏地張了張嘴,但沒在多言,李牧拿過張譯如手中厚厚一遝紙一目十行看了起來。張譯如道:「老臣來前已經讓人仔細檢查過那兩個老人,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他們絕對不會危害到陛下的龍體康健。」


    賀元晟道:「奴才一心替陛下分憂,絕不敢做出有違大齊傷天害理之事,閣老所言燕陽一事就算證據確鑿,可朝廷中能人無數,閣老何至於就認為是奴才背主,這樣十惡不赦之事,就是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做不出,請陛下明察。」


    」可燕陽一事一直是你賀元晟在主理。」張譯如道。


    「奴才是奉聖旨辦事,有何圖謀,去過燕陽的不止奴才一個,閣老難道也是看人說話?」


    張譯如被堵的啞口無言,麵部抖了又抖:「閹人狡詐,陛下身邊有賀元晟這等詭詐之輩老臣實難心安,」他不再看賀元晟,痛心疾首道,「賀元晟方才之言意有所指,老臣一生追隨先帝和陛下,從無二心,賀公公方才的言論實屬誅心,晉王殿下乃天子血脈,老臣縱死不敢隨意攀咬,然自古以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為保證晉王殿下清白,還請陛下下令徹查。」


    這時,一個小太監躬身進來跪在地上,哀聲說:」陛下節哀,剛剛祁王府傳來消息,齊王殿下薨了……」


    第60章 瘟疫


    李牧捂著嘴咳嗽不停, 滿臉都露出疲色,精神也大不如前。昨夜突聞齊王薨逝的消息,他一夜未能合眼,李牧正值壯年, 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 殫精竭慮, 奈何膝下子嗣稀薄。李懷安雖素日裏性格跋扈,但也是受他寵愛多年,盡管高氏行為不檢,他也沒想過要齊王的命。


    不過短短一夜,李牧整個人如同蒼老了十歲,他看著下麵爭論不休的臣子,忽然覺得疲憊不堪。


    「賀元晟一個提督太監,做出這種事來若說背後沒有人指示臣絕不相信, 臣請求將他押入鄴獄交由羽林衛親審。」吏部尚書徐安道。


    張譯如說:「眼下至關重要的是燕陽瘟疫橫行, 地方官員沆瀣一氣欺瞞朝廷, 知州沈濟舟欺上瞞下種種罪行罄竹難書, 請陛下下旨罷免沈濟舟, 康福壽等人職務, 將他二人押解入京交由大理寺卿,詳查案情,給燕陽百姓一個交代, 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區區一個賀元晟能掀起什麽風浪, 他背後之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請陛下下旨徹查。」


    一群人跪下紛紛言道:「請陛下下旨徹查。」


    李牧目光沉沉地看向一旁臉色不佳的李叔同:「晉王, 你有什麽話要說?」


    「父皇,兒臣身為人子為君分憂, 怎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與兒臣隨行的還有巡按禦史趙危。燕陽一行皆有趙大人在側,兒臣若是有過紕漏錯處,巡按禦史授天子令,我李叔同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不可能在他們中做手腳,今日之事疑點重重,現在就蓋棺定論未免為時過早。」李叔同筆直地跪在地上。


    「琮兒,趙大人今日被人發現突發心疾死在家中,你這番話要如何取證。」李珩衍突然道。


    李叔同一愣:「皇叔此言何意?」


    李珩衍道:「查明真相才能還你清白,皇叔是為了你好。」


    李叔同顯然不吃他這一套:「皇叔是懷疑我殺人滅口,然後故意在這裏為自己開脫?」


    明王在朝會上素來沉默寡言,今日這般,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眾臣眼觀鼻鼻觀心,都保持著觀望的態度。


    李珩衍道:「賀元晟不過一個提督太監,燕陽一事除了他陛下也隻交於你手上過,皇叔不是懷疑你,而是現在你需要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


    李珩衍一句話,把李叔同推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他隻要矢口否認便是做賊心虛,不僅不能否認,還要極力支持。可李叔同又沒有那麽傻,今日這事,分明是沖他來的,若任由朝廷這麽查下去,他就是真的什麽都沒做,到最後也會被有心之人坐實這個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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