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什麽叫除了齊王,齊王出身顯赫甚至太子這個嫡長子都比不上,母族太過強大也未必是件幸事,如今皇上好不容易蟄伏多年換來的局麵,又怎麽可能能再次容忍自己受到別人的掣肘,他們高家不知道收斂,就隻會是下一個……」


    賀景泠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如今朝中成年的皇子有三位,皇帝看似對太子寄予厚望一副慈父模樣,對中宮皇後卻不聞不問。高氏貴妃之位,那位齊王自然是風光無限,可花無百日紅,如今看似繁花似錦烈火烹油,焉知能安穩到幾時。倒是這位晉王,當年在國子監的時候就不顯山不露水,卻從來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存在。」


    大齊朝特令,除太子之外一眾皇子公主都以國學。是以明王和他大哥曾是同窗好友,而他徐仲先和齊王晉王也曾熟識。


    「我當時倒對這幾位皇子聽之甚少。」何升雖年過三十卻至今沒有成親,他長得不像個商人,倒更像個文人,永遠儒雅得體,賀景泠從沒看他為什麽事失態過。


    賀景泠聞言抬頭,何升卻隻笑了笑沒繼續往下說。


    祝安在他對麵吃仙客來新做的鮮花果子,吃得滿嘴都是:「何大哥胡說,你不是什麽事都知道嗎?上次還跟我說你以前就知道公子也是國子監的,你就是那時……」


    有人敲門。


    祝安扭頭鼓著腮幫子盯著門口,何升已經去開門了。


    賀景泠遞給他一塊帕子:「不是別人,先擦擦嘴。」


    李長澤的聲音傳來:「不是別人,那是什麽人?」


    祝安連忙丟掉手裏的東西接過帕子三兩下胡亂把嘴擦幹淨,結結巴巴地說:「我去找狄青玩兒。」


    何升已經到與這屋子連通的隔間去了。李長澤對他們的眼力見兒很滿意,他沒有坐到賀景泠的對麵,而是直接大馬金刀在他旁邊坐下,流氓一般靠著桌:「嗯?」


    賀景泠微微側身挑眉看他,沒迴李長澤這話,先給他倒了杯茶遞到他麵前:「殿下當然是自己人。」


    李長澤抬眼,戲謔地看著他,正要接過那杯茶賀景泠卻突然收手,對他抱歉一笑,眼中卻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哦,不好意思,忘了這是我的杯子,殿下稍等。」他重新斟上一杯,這次隻放在李長澤麵前的桌上。


    「聽聞殿下又因為替皇後娘娘說話被皇上申斥了。」


    「你要看笑話也該早點,這事都過去好幾天了。」李長澤毫無形象地胡吃了幾口桌上的點心。


    「看什麽笑話,我是想安慰殿下,對了,還要恭喜殿下,應該馬上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怎麽抱?」李長澤忽而近身,鼻尖若有似無地在賀景泠臉龐輕嗅,有力的臂膀就這麽挑逗似的搭在他的腰間,「若是這麽個抱法,景泠還真是洞若明火。」


    賀景泠彈開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從袖中拿出幾個信封拍在李長澤胸口,借著這股力道將他往外推,「殿下要的東西,狄青廢了好大的勁兒拿迴來的。」


    「董伯遠,」李長澤並不著急這打開信封,「他與你父親有舊,你叫他一聲叔伯,當年你家出事,他也是替你們說過話的,如今就這麽把這抄家滅族的東西交給我,景泠可真夠絕情啊。」


    「彼此彼此,皇後娘娘是殿下的生身母親,明知道帝後不睦,殿下為了打消皇上的顧慮三番兩次在他麵前提及正位中宮一事,您比我厲害多了。」


    「景泠知我,」李長澤笑得開心,「天家無父子,我生來便親緣淡薄,隻是景泠不同,你若真如方才所說那般絕情,為什麽不告訴徐仲先你在做的事呢?」


    「告訴他於我無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分明是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怎麽在我麵前還這般口是心非。你知我,我也知你。」李長澤說完,起身走到窗邊往下看,「聽說北晉來的這位公主有傾城之姿,是北晉第一美人兒。」


    賀景泠收斂神色,低垂著眼:「齊王定然會滿意這位王妃的,畢竟是殿下這個兄長親自替他挑的。」


    齊帝的意思下麵的人猜來猜去,誰也不敢肯定這北晉公主會花落誰家,賀景泠這般說。


    李長澤卻沒有覺得意外,他轉過身,眼中的笑意未達眼底:「今夜進宮,若被發現,我不會護著你。」他知道賀景泠決定了的事誰也阻止不了,何況宮裏那兩個人情況究竟如何賀景泠一定是要去親眼看見的。


    他也不會阻止,但這不代表他就支持賀景泠這個愚蠢至極的行動。何況有人想要他的命,把自己送上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愚蠢至極。


    「有你在,賀煊不算孤立無援。」


    「孤說了,不會幫你。」


    「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您捨得嗎?」


    「哦,」李長澤失笑,「景泠這是不打算躲了?」他的手指憐愛地從賀景泠的臉上劃過,他捏起賀景泠的下巴,「孤還以為,煊郎這輩子都要當縮頭烏龜了呢。」


    *


    「公子,這茶杯有什麽好看的,您都盯半天了。」


    賀景泠迴過神來,李長澤已經走了多時了,下麵的街道上人影稀疏,不過半日的功夫,外麵又恢復了天地一白的景象。


    「今年的雪,下得太大了。」


    話音剛落,空蕩蕩的街上一陣叮噹聲響起,一輛簡陋至極的青布馬車孤單單地從他們窗下經過。


    風雪迷了人眼,獨有那輛馬車在風雪間逆行,偶爾在馬蹄聲中間或夾雜著一兩道蒼老的咳嗽,風聲太大,其他的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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