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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您說了半天,這到底要教我們啥,五啊六啊的,也沒個譜啊,光聽您說人如何癡,如何苦了。哎,哪來的風,這燈有些弱了,我去挑亮些...”說世人蠢癡雲哥兒懂,說生老病死他懂,說些什麽玄門,什麽陰陽,他卻是真不懂,畢竟書上說的那些手段他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看著直流哈喇子的阿寶,他借口挑蠟燭,實則是有些跪乏了想起身活動下。


    “坐下!誰準你起來的?學道非兒戲,雖然這些對你現在來說確是有些艱深晦澀,脫殼飛升之術本來就不是件易事,非大沉靜者不能守,非極聰明者不能行。且,凡事有始有終,你兩個小家夥對修行事一概不知,我自然得從最初級最基本的講起才能讓你們日後不出岔子,你這才聽多久就沒耐心了?”老道士叱聲將想開溜的雲哥兒叫住。


    “是...”李雲悻悻的迴身繼續老實坐下。


    搖了搖頭,老道士心神微斂,嘴裏快速默念了幾句,然後出言:“寶兒,你這崽兒還要睡到什麽時候,爺爺說的話就這麽像催眠符麽?”


    老道士說話聲音很輕,但睡得正酣的阿寶卻突然感覺一股清涼柔和的氣息進入了腦海裏,白日裏的疲憊盡數被驅,變得精神起來。


    “唔...嗬哈...都這個點兒了,爺爺你的龍門陣咋還沒說完?”小阿寶打了個哈欠,那小模樣,剛才睡得還不錯。


    老道士一頭黑線。


    但看到自己這個小孫子那副天真無邪紅撲撲的小臉,他緩緩歎了口氣,自身後的黃桌布下拖出一個四方的小沙盤,再拿了一垛泛黃的舊紙一並遞給了阿寶,然後開口說道:“給,自己撇一根兒樹枝兒畫著玩去兒吧,讓你小子聽這個也真還早些,到時候讓你哥教你是一樣的。”


    “要得!嘻嘻~”阿寶如蒙大赦,一溜煙爬起來,抱著那堆東西跑隔壁屋搗鼓去了,比起聽爺爺擺神棍龍門陣,耍沙還是更好玩些。


    看著那堆帽過阿寶小腦袋畫著些奇怪墨線的紙從自己麵前飄過,雲哥兒顯出一絲詫異,向老道士問道:“師傅,你給的啥讓這小子畫?”


    老道士從容說道:“老道我還有什麽東西能給他玩?不過是閑暇隨意草畫的些神咒道符。”


    隨意?還神咒?道符?雲哥兒更加不解:“這些您不是說對您消耗十分巨大,是一般人根本千金難求的珍貴事物?而且,讓他這個連符咒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兒畫,能畫出個什麽鳥?”


    “哈哈,要的就是他不懂。你小子,這就是沒修行的差別,這執筆下筆皆分有意無意,精純之念,配之精純之墨,方顯自然圓潤,渾然天成之道符,自然稀罕。但矮紙斜行閑於方寸間,存形無意之作卻是徒有其軀殼,而無其精神,這功效自然沒那麽大,消耗自然也是小得多,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亦屬此理。不過給寶兒的那堆,雖然無點睛之意,但畢竟是從師傅我的筆下流出,這動靜之間自有真意。寶兒現在聽丹法確實為時尚早,為師觀他根骨輕靈,且正處無邪之期,這符咒之道要的就是樸素純粹的天然赤子之息,方能成事。既無意聽,那便讓他有意無意的畫吧,或可有些啟蒙也未可知。”老道士仰頭大笑,一副很開明的模樣。


    雲哥兒見狀,順梯上牆,諂媚一笑,說道:“那...師傅,您看我行麽?我也想有意無意的畫,說不定能畫出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神符也未可知,您說是不?”


    “砰!”


    一聲清脆悅耳的爆栗。


    雲哥兒:“......”


    “是什麽是,你這還未畫,就已然存了三分歪念,真意能從你筆下畫出?且符咒終是旁道,為師讓寶兒畫隻是想著熏陶其一二,你小子,學道之士,學的便是虛極之道,極致,懂不?朝三暮四,何以成道?你以為自己還小?還有多少年光陰可以隨意揮霍?你...”老道士登時老眼一瞪,對雲哥兒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削。


    雲哥兒這會知道什麽叫多言數窮了,揉了揉被這記腦崩兒彈得紅鼓鼓的額頭,連忙恭敬說道:“師傅,我錯了,我錯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之前,聽您一席話,小雲我雖然沒讀過書,卻勝讀十年書啊,實在令我茅塞頓開。這生死之事,我還是很在乎的。還是煩請您不吝開陳指教我這毛頭小子,何謂仙道,何謂不病不死之脫殼超脫?您說的消陰製陰煉陰的純陽真丹之法,又是何物?”


    “嗯,這還差不多,倒還學的像個好學生。不過,學貴有恆,好學是好,但也別慌,你的日子比起那些腐老之人也還算早...罷了,閑話休提。這修習真道,是一個講基礎的東西,消陰製魄是基礎,是手段,也是的最終目的,即練就身外身。要修仙,先修人。但...我且問你,什麽是人?”老道士突然一頓,饒有興趣的看著雲哥兒。


    什麽是人?人不就是人麽?真愛你我他,同胞千萬家。雙足撐地直立行走的,有人間煙火的地方,就有人。人到底是什麽?雲哥兒疑惑,按著老道士的先前說法,不確定道:“難道是...受精卵?哦,不,那啥,您說的精血胞胎,對,精血胞胎。”


    見老道士蠢蠢欲動的手指,雲哥兒趕緊改口。


    “精血胞胎之說法...對也不對,人生之初,確為此,實則乃元神真性,頂天立地,負陰抱陽者為人也。人生欲免輪迴,不入於異類軀殼,嚐使其身無病、老、死、苦,且為人勿使為鬼,隻得人中修取仙,仙中升取天。”老道士點頭又搖頭,還是直接拿出本質說法。


    雲哥兒心有惑,人不都是骨髒筋脈澆築,實心肉做而成?元神?真的有元神出竅?還是從自己身體裏修取出來的?這放到科學雜誌上肯定是異端學說,因為這不科學啊。姑且這仙可以模糊理解,但,天為何物?他疑道:“師傅,這人死了就變成鬼,道修成了就成仙,仙自然厲害,可這天何解?”


    老道士看了眼雲哥兒,有些欣慰,心道終於上道了,慢慢開口道:“仙自然不隻是仙。純陰者,鬼也;純陽者,仙也;陰陽相雜者,人也。萬物生靈,隻有人,可鬼可仙。世上多少年青壯,不修我道,隻知恣情縱意,元陽流失,自然久病死,死而為鬼也。像孩子你,知道,並修道。日後,超凡入聖,脫質而為仙,何期不可期?然,仙有五等,法有三成。修持在人,而功成隨分者也,此乃重天之謂。”


    李雲聽著這說法,想著原來這真仙果然也是跟書上有雷同啊,竟然也有廟堂之上的高低次序之分。


    老道士霜眉微動,卻是知道這大孫子想的什麽,不待他問,便解釋:“小子別被那些閑書誤解,這仙是有差別,但道果之高低,豈俗世高低能比,此是不爭之爭,方便我輩修道有成的後人弟子知曉這大道無邊,須潛心更上層樓,方可領略無邊風景之妙喻。所謂法有三成者,即小成、中成、大成之不同也。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之不等,皆是仙也。鬼仙不離於鬼,人仙不離於人,地仙不離於地,神仙不離於神,天仙不離於天。至於...大羅道果乃至其上的層次現在與你說也屬弛高騖遠,不說也罷。”


    “鬼仙?鬼也可以成仙?您唬我呢?”李雲想這鬼不就是人死後化作的一縷荒野孤魂麽,這些四處遊蕩的鬼魅也可成仙?那豈不是死後再修煉也可以?


    已經習慣雲哥兒這種思考方式的老道士麵無表情的說道:“如果真如你所想,那修之一途也毫無存在的意義了。所謂鬼仙,不過是給點兒麵子的稱謂。其實,許多自詡鬼仙的家夥不過些不明大道卻欲於速成的修持之人。道籍雲: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陰中超脫,神象不明,鬼關無姓,三山無名。雖不輪迴,又難返蓬瀛。終無所歸,止於投胎就舍而已。形如搞木,心若死灰,神識內守,一誌不散。定中以出陰神,乃清靈之鬼,非純陽之仙。以其一誌陰靈不散,故曰鬼仙。說是仙,其實還是鬼。那些古往今來崇釋的人,用功至此,就天真以為自己得道了,真笑死老夫!濫竽鼓飾之言,棄之不惜哉!”


    老道士神情微蔑,對鬼仙之說十分不屑。


    雲哥兒察言觀色,理所當然的表現出對鬼仙應有的不屑之色,嘴裏念叨:“鬼仙原來就是下三流啊,也對,跟個木頭似的修,修到最後肯定也迂了。那,師傅,人仙又是啥子仙,也是殘次品?”


    “言論何其猖狂。小子,現在別說人仙,就是來個鬼仙裏最弱的,隨便顯化一尊陰司羅刹來都可以嚇哭你。雖說這些鬼蜮伎倆在本道爺麵前有若米粒之光,但收拾你這隻修行小小蝦米都還算不上的家夥來說可以說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況且,此刻正是子時陰氣最濃鬱之時,這黑燈瞎火的,嘿嘿嘿...那些陰邪之人最喜歡你這種元陽之氣足的童男,最喜歡的就是抽魂煉魂,你可知道,那些村鎮間喪魂癡呆的小孩是怎麽來的麽....嘿嘿,這白骨魔神,夜叉勾魂,你還沒見識過吧...”老道士一張老臉緩緩逼近低著頭的李雲,笑聲極為滲人,加之這時屋外吱嘎吱嘎的,一陣詭異的陰風把老舊木門刮得唿唿作響,人送外號膽賊大的李雲有些炸毛。


    他甩了甩頭道:“師...師傅,這大晚上的,您傳道就傳道,怎麽突然說這些?再說,您...離我這麽近幹哈?怪嚇人的。”


    老道士反手就是兩根手指。


    “讓你小子知道什麽叫敬畏之心。這些還隻是沒登記注冊的野戶口,想那會還沒破廟觀的時節,什麽稷君山神之流的那都是受過上頭官方認定的,那個不是霸據一地的地頭蛇?一般都各自受一方水土的香火供奉,才保其收成,手下更是陰兵不計。按功德品級來論,好聽的還算個地仙兒。哪是你小子能詆毀的?人家隨便一隊人馬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嗯?我跟你說這些東西幹嘛,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看著雲哥兒有些蒙圈,老道士知道自己有些跑題了,於是正色道:“這人仙嘛,雖為五仙之下二,但至少現在還是你接觸不到的層次,修真之士,不悟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術,信心苦誌,終世不移。五行之氣,誤交誤會,形質且固,八邪之疫不能為害,多安少病,乃曰人仙。說起來人仙的境界有些跟俗世那些未開真竅的修武之人很像,相當於古武者口中易骨伐髓的化境,不過武力水平肯定高得太多,這是質上的碾壓,畢竟人仙雖然隻是摸到了道的門檻,但畢竟一身凝練竅精,實屬先天圓滿,使得是真氣,穴竅未啟的後天丹田再如何煉,不突破極限,終究無法脫胎換骨,此兩者之別,你應該知道。”


    雲哥兒醒了醒神兒,這才知道自己確實有些放肆了,他心裏暗暗計較,以後凡是遇到帶個仙兒字的人物都得給予足夠的尊敬及重視。


    隻是在門檻外沾了些氣息便已經屬於超人類的範疇了,那地仙,神仙,天仙這幾類領域的豈不是隨便出來一個都是沛然莫禦,絕風雲,動山河的天姿形象?李雲感覺有些飄忽。


    老道士卻是嗤鼻,說道:“不必豔羨,心能向往,便能至之。人仙之法不過下成偏門之法,雖然壽延極高,但卻是舍大道,畏魔難而改初心的下乘之舉。肉身功法再如何頑定,四時變化對其改換再如何輕微,終有盡時。絕五味忘七情者,又怎知還有六氣十戒?隻知道一昧的行漱咽采補,而鄙棄清靜之妙用,不過貪形奪天地於外者。喜好存想意圖采日月之精者,卻不肯行導引。枯坐閉息的家夥,又哪裏知道自然二字說的是什麽?這便是屈體勞形,卻不識無為真義。至於那些采陰、取婦人之氣,養陽、食女子之乳的邪派美其名曰采陰補陽,何其荒謬?!這些功法不一而全,都是道,但都是小道,不能全於大道,最終成就隻能止於大道中一法一術,功成後享受安樂延年之效爾。此類法者,享樂一時須臾,不知恆久之勤功,自然無法安然一世,因為錯亂時日亂了功夫而早逝者,世上多得很呐!”


    這又是什麽意思,說到底還是這一層次的還是歪貨?


    “聽您的說法,那什麽才算真的排得上號了?”李雲躬身請教。


    老道士這時才微微有些認真起來,繼續說著:“這人仙之上的地仙方才勉勉強強算是修行之小成法所致,但也隻能限於此,若再以地仙修法,不能進。”


    人仙算作開宗立派的宗師一級,那修行能成就地仙的都是很了不得的吧?雲哥兒想著。


    不料師傅當即一盆冷水:“一般的也算不上很厲害,地仙在修道界的說法算是已經得了大道的一點真義,故而修成的一般稱謂真人,留形住世者,多喜遊曆名山大川,朝代更迭,始末間難免為凡俗見之,多以為神仙,實則不過丹法小成者罷。”


    “哦,原來也不是厲害很多啊,這真的地仙跟之前您將的有名姓的鬼仙地仙也差不多嘛。”雲哥兒有些興致缺缺。


    “啪!”


    這不知是第幾次被教育了,不過老道士怒氣槽顯然有些爆表了,所以雲哥兒感覺這次被拍得有些暈。


    “我把你這個無知小兒打不死?!真七煞你師傅也,這再不厲害也是你師傅才有這個資格說不厲害,你跟著瞎起什麽哄,委實欠揍!這丹法修成的地仙厲害程度自然那些隻會嚇唬無知百姓的家夥高得多,你且聽著,這地仙之法,雖是小成,但始也法天地升降之理,取日月生成之數。身中用年月,日中用時刻。先要識龍虎,次要配坎離。辨水源清濁,分氣候早晚。收真一,察二儀,列三才,分四象,別五運,定六氣,聚七寶,序八卦,行九洲。五行顛倒,氣傳於母而液行夫婦也。三田反複,燒成丹藥,永鎮壓下田,煉形住世而得長生不死。你口中不厲害的地仙和你崇拜的斷江劈山的陸地神仙其實是一家。”


    雲哥兒這是真暈了,一家的?搞半天。但他反複咀嚼師傅的話,又有些不服:“嘿,我是沒資格評頭論足,您說您有,我倒是有些懷疑,您教的什麽真丹之法在這裏麵又是幾品?比起這陸地神仙又如何?”


    雖說師傅還沒說後麵兩個,但卻不難猜出。這神仙較諸陸地神仙一級少了陸地二字,那就不是地上的,不是地上的,自然就是天上的,或者海上的,那些神仙不一般都喜歡住在孤懸海外的世外仙山,洞天福地麽?天仙,和地仙差了整整一個人間的距離,想來絕對是天上的沒錯了。但作為還有幾年便要步入新時代的現代少年李雲,覺得這些太虛無縹緲了,這種遙不可及的神話夢被喜歡擺龍門陣的神棍兒爺爺說出來,就更摸不著邊了。難不成還真是修成後可以遨遊天地,逍遙天宮闕宇?


    火車當然不是吹的,雲哥卻認為師傅是真能吹。明明自己不能飛,也不能隨便搬起大山砸人,卻能鼓吹自己之能可以鄙視真正能飛能抗能揍人的。


    科學將事實擺在雲哥兒麵前,他腦子有些熱就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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