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著小心,畢竟周天祺現在在整個管理局都不是什麽正麵的角色,甚至迫於壓力,管理局已經將他除名了。


    不過是幾盞茶的功夫,人就已經齊了。


    老祖宗坐在周天祺的對麵,嘆了口氣,他看著比五年前更蒼老了,周家的每個人看著都有些憔悴。


    最近一周,「異常」的數量飆升,而且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黑書》上的所有「異常」都消失了,包括第一頁的「雙棲」。


    這種讓人難以琢磨的變動讓所有人都有些摸不清頭腦。


    直到周天祺出現。


    好像一切都會有一個解釋。


    周天祺從銅鏡裏拿出了一個布包,然後把裏麵的東西倒了出來。


    劈裏啪啦一陣聲響,碎裂的銅鈴砸在桌子上。


    「「雙棲」被消除了。」


    他掏出了一本《黑書》,現在的《黑書》隻有薄薄的封麵和封底。


    「一周前,這個銅鈴突然就碎了,然後「雙棲」和「□□□□」就消失了,」他看向麵前的老祖宗,「然後我把後麵的那些異常都找了出來,抹消掉了他們。」


    所有人:「什麽——?」


    周天祺的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他們本以為是《黑書》出了問題,但是沒想到其他異常消失是因為這個。


    周天祺現在到底……強到了什麽程度?


    周天祺雙手攤開,他的左手和右手分別出現一團藍色和紅色的火焰。


    「老祖宗,我現在的命格——」


    「是不是不再是極陽命格,而是陰陽命格?」


    老祖宗皺著眉,伸手摁上了他的眉心。


    「……是。」


    他的眉頭更緊皺了。


    一個人的命格怎麽會變——


    沒想到聽到他的話,周天祺倒是笑了出來。


    「好好好,果然——」他站了起來,「老祖宗,還有叔叔爺爺們。」


    「「雙棲」……被阿盈抹消了,從此再也沒有「雙棲」了,「異常」還會更多,會像千年前一樣……」


    他看向所有人,「人類真正的要和「異常」共存了。」


    然後他踏劍而去。


    「果然,阿盈沒騙我。」他看著手上兩個顏色的火焰。


    「阿盈的命格迴到了我身上,阿盈他……離開了。」連帶著那個墮神化作的「異常」也一起離開了。


    「世界之外還有世界嗎?」


    「我會找到你的。」


    他脖子上掛著的鑰匙,閃了一下微光。


    ——————————


    白芷在得知周天盈的性別之後的五分鍾,被他的死訊壓垮了。


    師父說要帶她去見證分局一直保守的秘密,因為劉可的身體要扛不住了,作為分局的「記錄者」,他不是什麽特別擅長戰鬥的人,之前「倒懸觀」讓他元氣大傷,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賭了,所以他要白芷盡快繼承他的衣缽。


    「記錄者」記載的一切白芷都要記住。


    那是屬於他們這些和「異常」戰鬥的人的記憶。


    是不能書寫於紙麵的秘密歷史。


    於是白芷跟著他來到了周家。


    知曉了關於「雙棲」的存在與誕生。


    同時也知道了周家人為了守護世界的平衡所付出的血淚以及……周天祺和周天盈為什麽會突然失蹤。


    周家人沒有人怪他們。


    分局也沒有人怪他們。


    直到周家那幾個叔叔吵著自己跳進去為大家爭取時間的時候,周天祺迴來了。


    ——雖然後麵發現那是她的盈盈妹妹。


    再後來就是周天盈阻擋了周天祺,自己跳下去獻祭了自己。


    她一點都沒眨眼,全都記了下來。


    直到後麵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流眼淚。


    師父說她是天才,但是她一點都不覺得,如果是和周天祺周天盈這兩個人一起長大,怎麽會覺得自己是天才?


    她一直在追趕他們,但是怎麽追都追不上,她曾經很羨慕他們——


    但是那一天,她好像覺得天才也有天才的苦。


    周天盈死了,周天祺瘋了。


    在最年輕的時候。


    成為他人的談資,成為他人吹噓過的話題,然後再也沒有了。


    曾經她問過周天盈,為什麽會這麽縱容周天祺呢?


    「當然是因為如果我不愛他的話,他就真的太慘了。」


    她當時懵懵懂懂,覺得周天盈就是太溺愛他哥了,怎麽會沒有人愛他呢?


    管理局那麽多人崇拜他,那麽多人將他視為對手,偶像。


    「——但是他們看到的是他的強大,而不是周天祺這個人。」


    「我哥這個人,敏感又多疑,還喜歡虐待「異常」,大部分人都叫他小變態,如果他不是管理局的人,大多數人都會害怕他吧?」


    「但是他對我是最好的,所以我不可以叫他小變態,我不能說他一點不好,我也不可以害怕他。」


    她現在有些記不清周天盈的表情了,隻記得他好像笑了。


    「周天祺對我是什麽樣的,我就會對他是什麽樣的。」


    「那如果他哪天犯了錯呢?」白芷記得自己這麽問。


    「隻要不是毀滅世界,我覺得都不是什麽大錯吧……」


    白芷:……


    「你果然就是溺愛他吧?!」


    然後還沒等到周天祺犯錯,周天盈先沒了,接著就是「異常」增多,管理局擴招,聽說是周天盈把「雙棲」給炸了,所以現在平衡被打破,人類要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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