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浮玉踏至竹林幽徑,一輪明月高掛,映出他雅致的長影來。


    一陣風動,姬浮玉停住腳步,溫雅一笑,眸色冰涼。


    “何人一路追隨?”


    隻見那竹林深處藏有一黑影,聞聲而動。


    墨花將軍手執長劍,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


    待墨花將軍看清姬浮玉的長相後,臉色瞬間大變,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是你?!”


    隻見他將長劍又握緊了幾分,刻有刀疤的額角也滲出密汗來,他的語氣不穩,顯然還未從驚恐中走出來。


    姬浮玉依舊淺笑,淡若清風,似乎對墨花將軍的驚訝無動於衷。


    “在下姬浮玉,不知汝之名?”


    墨花將軍望著眼前這人的一舉一動,皆是貴氣高雅,溫潤柔和。


    那一眸一笑,清冷如水,從容不迫,都與記憶裏的那人契合。


    如此氣度不凡之人,天下又存有幾人?


    所以他確定是那人無疑。


    “國師…”


    墨花將軍試探地說出口,兩雙黑眸定定地觀察著姬浮玉,想要從他臉上看出細微的變化。


    “姬某不過一介白衣,閣下是認錯人了。”


    姬浮玉依舊溫文儒雅,波瀾不驚。


    墨花將軍向姬浮玉走近,待他看清姬浮玉手中的玉笛後更是一驚。


    “這玉笛乃國師貼身之物,又怎會在你這裏?”


    墨花將軍又抬眸死死地盯著姬浮玉,他神經緊繃,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此笛乃家父所贈,閣下若是無事,姬某便告辭了。”


    姬浮玉輕拂袖,欲要離開。


    “姬不語,你究竟是人是鬼?今日你休想逃。”


    墨花將軍一身煞氣盡顯,他突然拔出劍,將姬浮玉擋在原地。


    “逃?”


    姬浮玉抬眸冷視著墨花將軍,那溫雅的笑容若鬼魅般捉摸不定,又似修羅將其嵌入無間地獄。


    墨花將軍被這般凝視著,心裏有幾分發毛。


    但他乃一勇將,臨陣殺敵皆不懼,又怎會怕這非人的姬浮玉。


    “姬不語,你總算承認了。”


    墨花將軍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但今日望見這姬浮玉,連恐懼也顧不上了,他隻能硬著頭皮阻止他離開。


    “拿開。”


    姬浮玉眼若寒冰,語氣不怒自威。


    “姬國師,我八歲那年,偷瞧過你的真容,這麽多年,你的模樣竟然絲毫未變。”


    墨花將軍又將劍向姬浮玉逼近了幾分。


    “我不管你是神是鬼,倘若你傷害子煙,我定與你以死相拚。”


    “嗬…”


    姬浮玉一揮袖,便是一股淩厲疾風,化氣為劍,擊得墨花後退數步。


    “咳……”


    墨花將軍捂著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四肢有些無力,此人竟會仙術?


    “國師既是仙人,又為何在杏國傾覆之際而選擇閉關不出?如今再造身份,其意欲何為?”


    墨花將軍臉側小辮墜有虎狼配飾,此刻在月光下,倒是灼灼生輝。


    姬浮玉淡淡地瞥了一眼那配飾,便心下了然。


    隻見他將玉笛執於身後,眸色清冷。


    “這世上再無國師,你可明白?”


    姬浮玉長身玉立,一雙鳳目明澈,無形中便是睥睨天下的傲然。


    “國師莫不是心懷愧疚?所以不願再聽見,國師,二字?”


    墨花將軍嘲諷一笑,嘴角又湧出一口鮮血來。


    “天意不可違。”


    姬浮玉語氣冷冽,拂袖而去。


    “天意?嗬…”


    墨花將軍眼神若刀鋒般寒冷,其語氣亦滿是譏諷。


    “你可知這場戰爭有多少人因此喪命,姬浮玉,這便是你說的天意?”


    姬浮玉止住了腳步,那一抹纖白身影,略顯單薄。


    “……”


    此刻看不清姬浮玉的神情,隻見他握著玉笛的手微抖。


    片刻後,他便信步遠去了。


    墨花將軍一人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姬不語乃前朝杏國的國師,其人乃是鳳毛麟角,百年難遇的奇人。


    不過他從不以貌示人,多是戴一銀色麵具。


    在墨花八歲那年,他為了躲避師父的責罰,便藏於姬不語的房內,而在那日,他在無意間便窺見了姬不語的真容。


    而如今的姬浮玉便和他那日所見之人一模一樣。


    而他八歲那年,正是杏子煙出生之時。


    其後國師便久居深山,閉關不出。


    此山便是天虞山,所以姬浮玉必定和雲華夫子相識,此間十年,直至杏子煙被雲華夫子救上天虞山。


    可見姬浮玉與雲華夫子交情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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