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謝行之總是打著為他好的旗號,控製他,欺瞞他,雕刻他。


    「如果你救了我一次,就要我這麽多年像狗一樣聽你的話。」謝雲初輕聲道。


    別看他一直在殷恪麵前很好說話態度很軟,但畢竟是豪門的少爺,也不是任人□□的軟包子。


    「那未免太……」他找不到什麽形容詞。


    一直以來,由於當年謝行之和繼母把他救了出來,謝雲初都很尊重他們。可是他們不斷得寸進尺,不斷幹涉他的生活和決定,現在已經對他連表麵上的和氣都沒有了。


    謝雲初發了脾氣,柔軟的嗓音都變了調:「你和我連血緣關係都沒有,憑什麽管我。」


    他太失望,也太難過了,他念出一句台詞,都能想到網絡上對他鋪天蓋地的罵聲。


    池墨下水的時候,殷恪冷冷地看著他,那一瞬間,謝雲初什麽都說不出來。


    卻很難過,難過的要死掉了。


    他小時候敬重自己的父親,父親趁著他住宿很快續弦再娶。曾經被父母嗬寵承諾一輩子隻有一個孩子的大少爺,從此變成了眾人口中不學無術的謝二少。


    於是他離家出走,想靠著任性挽迴一下父親,證明一下父親是愛自己的。


    可是沒有人在意,哪怕謝平國權勢滔天,哪怕整個t市都要給謝平國三分薄麵,這個所謂的父親,卻連尋找他一下都不願意。


    他深陷深淵之時,看到了謝行之母子。


    其實他清楚地知道對方是為了博自己的好感度,可是他還是該死的眷戀上了他們。


    聽他們的話,做一個不諳世事,風流瀟灑,沒有一點用的少爺。


    謝雲初大學學的是編導——你問他喜歡這個專業嗎,他說不出來。


    但是如果不是謝行之,謝平國會在高中就送謝雲初出國,讓他讀金融,讀國際貿易,反正讀什麽都拉倒——總不會讀這個風花雪月的專業。


    少爺以為,隻要自己足夠乖,足夠聽話,謝行之他們,總能分出一點不要錢的,微弱的愛意給他。


    可這次節目讓他發現,這都是狗屁。


    沒人會愛一個乖巧聽話的人。他們隻想掌控這種人。


    謝家該是他的,謝雲初垂眸想,一個繼子罷了。


    電話那頭,謝行之沉默了一會,八成是高傲的自尊心被「沒有血緣關係」戳到了,聲音冷酷:「哪怕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管你還是很輕鬆的,你要是不走,後果自己承擔。」


    謝雲初又想起了殷恪那雙漂亮的眼睛,想起了酒會時,他淡聲說「不重要的事,不想做就不做,別為難自己」的溫和模樣。


    他那會兒,怕是就心動了。


    殷恪總以為自己性格淡,很冷漠,可他每每說話做事,卻總是要命的溫柔,要命的吸引人。


    謝雲初想,他這輩子就活該栽到這種,溫柔不自知的人身上。


    「我為他死了都願意。」他近乎衝動的,宣洩一樣地說,然後痛苦地掛了電話。


    在他的視角裏,他和謝行之是單單的吵架,像很多兄弟姐妹一樣,遇到不同的觀點拌嘴挑釁。


    可謝雲初又失望著明白,在謝行之的角度,他和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徹底撕破了臉。


    他再也不會,去努力在意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了,謝雲初想。


    迴到客廳的時候,謝雲初已經收拾好了表情,他的視線落在被吃了幹淨的小蛋糕上,笑道:「好吃嗎?」


    殷恪的眼睛由於熬夜發了點淺顯的棕,遮了裏頭的情緒,語氣似晨間薄霧,潮濕:「挺好吃的。」


    他等了謝雲初十來分鍾,等到對方迴來。


    兩人心思各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半個小時。當然,多是謝雲初在說話。


    他很反常地說了很多話,連殷恪話格外少都沒有察覺到。


    這幾天下來,謝雲初一直都沒提要走。


    他照舊是每晚偷偷穿著粉色睡衣拱上殷恪的床,照舊是很喜歡很喜歡他養的小明星——雖說小明星不要他的資源。


    此後節目組無論怎麽安排謝雲初,謝少爺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怎麽說,怎麽威脅都不妥協。


    節目組的拍攝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星期,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天。


    謝雲初一直也沒走。


    期間殷恪很好奇謝雲初怎麽拗過他哥哥的,卻也沒問——他不太想讓謝雲初知道,自己聽到了他們的聊天。


    他也仿佛毫不在意那句「戲子」,隻是依舊如常地和謝雲初相處。


    最後一天,節目組說是要評選最佳小組,卻不知發生了什麽,節目的拍攝被猛然叫停,說是違反了什麽規章製度,被禁止播出了。


    謝雲初沒說話。


    因為少爺的任性,整個節目的嘉賓和工作人員都白努力了一周。


    殷恪清楚其中的緣由,謝雲初也清楚,可殷恪什麽都沒問,也什麽都不打算問。


    這事不能怪到謝雲初的頭上。


    不料少爺也不慫,拍拍胸脯說他能解決。殷恪心道你拿什麽解決,發現謝雲初一個電話打給了他爹。


    。


    謝平國一直很寵這個兒子,當年謝雲初要學編導,他雖不樂意,也隨著兒子去了。


    這是這麽多年謝雲初第一次求到他頭上,他人到中年,心軟了,找人調查清楚是怎麽迴事。


    然後就發現始作俑者是謝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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