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恪除了應酬以外,已經四年多沒來過這種地方了。


    浮躁,明艷,分不清白天黑夜。


    沈蘊川已經打電話在催他。


    殷恪掃了一眼,沒猶豫地掛了電話,點開了和沈蘊川的聊天框。


    [a0511]


    五樓。


    電梯內鋪著柔軟華麗的地毯,古老規整的紋路上刻,隱約能看見一張張□□沉醉的人臉。


    什麽惡趣味。


    殷恪皺眉,鬆懶的表情露出了一點不屑和冷漠。


    包間的隔音不好,剛到包間門口,一陣陣調笑聲就穿進人耳,幾乎是不堪人聽。


    聲音最大的是那個折磨了他一年的人。那人的笑聲一如既往,醜陋又難聽,讓人噁心。


    「等殷恪進來,老子灌死他!」


    聽到他的聲音,殷恪下意識就開始反胃,他的手短暫地撐住一側的牆壁,手臂處露出了一小片薄而緊實的肌肉。


    沈蘊川那邊可能是等不及,他的電話再度響起,這次殷恪沒掛斷。


    他推開門,站在門口,長睫鴉羽一般,逆著燈光在他的眼瞼撒下一片灰暗。


    那雙漂亮到能讓人一見鍾情的褐色眼睛裏,帶著和當年一樣的嘲弄和冷意。


    「怎麽,鴻門宴啊。」


    青年的聲音帶著毫不藏匿的冷,清透如一覽無餘的玻璃。


    第12章 夏馳


    沈蘊川愕然抬頭,看見門口疏離冷淡的青年,表情微微變了。


    攥著手機的手指分明變白,他向來溫和純粹的眼裏也帶上了凝重和厭惡。


    方才他給殷恪打電話,是想讓對方走的,可是他一直沒接。


    見殷恪如此囂張,坐在主位的青年眼裏的玩味露骨,食指彎曲著敲了敲桌上玻璃杯的杯壁,頗有幾分挑逗暗示的意味:「怎麽,來見我讓你不高興了嗎,親愛的。」


    ……


    殷恪並不喜歡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隨手在茶幾上撈了一隻玻璃杯,往夏馳麵前一遞。


    和上次空敬謝雲初時的隨意不一樣,這次他的眼神是冷漠,平淡,甚至於鋒利的。


    他微彎了唇,眼裏帶上了挑釁一般的光:「當然不會不高興。」


    殷恪鬆了手,玻璃杯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四座皆驚。


    一時間包間內安靜一片,熟悉的陌生的臉龐紛紛染上不可置信和意外來。


    一道尖銳的女聲自夏馳身側傳來,激動又憤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夏總身價過億,分分鍾捏死你們這些小明星。」


    還挺。


    殷恪抬眸朝聲音的源頭看去,看到了一張從來沒見過的臉。女人塗脂抹粉,原本漂亮的臉因為浮誇的表情扭曲起來,在燈光下慘白一片。


    這場所謂的同學聚會,不過是夏馳為了滿足私慾找的一個由頭罷了。


    「身價過億啊。」殷恪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低頭撈了一瓶酒剩了一半的酒。


    他本想直接對瓶吹,又實在想起自己前幾天胃疼的可憐樣子,怕許百惠再度發飆,退而求其次地拿起了一個小杯,添了三分之一,很不在意地往夏馳麵前一揚:「那敬你一杯?」


    沈蘊川從來沒見過他這般不著調的模樣,坐在沙發上,人都傻了。


    他本來還擔心殷恪受欺負,這倒好,人家根本不怕暴發戶。


    夏馳當真以為殷恪是在好好敬他,神色軟了軟,多年的情分還是占據了大頭,一股征服的快感湧入心頭。


    他探過身子,拿過殷恪方才放在桌子上的酒瓶,隔著很遠朝他虛敬了一下,自己一仰頭對瓶吹了。


    不曾想,殷恪並沒有選擇喝酒,而是轉了方向,施施然在沈蘊川身邊坐下了。


    他音色平穩,不帶情緒:「夏總好酒量。」


    夏馳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沉了下來,將酒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發出「哐啷」一聲巨響,把身側的女人嚇了一跳,小腿肚子都在發顫。


    沈蘊川非常小聲地「我草」了一下,扯了扯殷恪的衣袖,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真不怕得罪人啊。」


    殷恪垂眸,看到沈蘊川悄悄地從衣袖裏伸出來的大拇指,陷入了沉默。


    他得罪的人,可不止這一個身價過億的。


    隻不過前些日子他剛和公司解約,手底沒什麽資源,自然願意陪著那些富豪公子玩樂。


    更何況眼前這人,噁心了他一整年。


    夏馳直接站起身來,他常年健身,手臂肌肉緊實,居高臨下看人的時候,簡直是壓迫感十足。


    他從上往下死盯著殷恪,冷笑從鼻子裏噴出來:「不愧是大明星,上了幾次熱搜,就看不清自己的斤兩了。」


    殷恪疑惑地看他,清透的眼珠呈了琥珀般的美感,語氣是十足的不解:「這樣啊,你挺了解我啊。」


    夏馳被他懟得一哏,咬牙切齒道:「我今天還邀請了謝二爺過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等等,不會是謝雲初吧……


    第13章 狐假虎威


    殷恪的表情突然變得耐人尋味起來,夏馳一愣。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抱著貓的青年緩步走進來。他利落的短髮微微過耳,神色玩味戲謔。


    顯而易見是熟悉的人。


    殷恪坐在沙發上,咕嘰看到他,「喵嗚」了一聲,從謝雲初的懷裏躍下,熟練地越過茶幾,把一片空玻璃杯蹬得七零八落,然後躍進了殷恪的懷裏,滿足地「咕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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