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恪抱著臂往旁邊側站了站,事不關己地看著這滑稽的一幕。


    他已經可以聯想到今天之後,網上鋪天蓋地宣傳蘇梨白人美心善的通稿,著實有幾分看笑話。


    能做非法代拍的,自然都不是好惹的主。


    「這蘇梨白真有點病。」身旁傳來一個年輕好聽的聲音,殷恪贊同地點了點頭,總覺著這聲音有點熟悉,下意識轉過頭,和正在吐槽的謝雲初恰好對上了視線。


    兩人對視了一下,都有點懵。


    「你怎麽在這?」謝雲初率先開口,「你和蘇梨白還真是冤家路窄。」


    「二爺又怎麽會在這。」殷恪懶聲說,他看了幾分鍾的戲,心情很愉悅,劇組內還在雞飛狗跳地追著往外跑的小姑娘,幾乎亂成了一鍋粥。


    謝雲初衝著蘇梨白的方向一笑,聳了聳肩膀:「隨便轉轉,你演的什麽角色。」


    他也不傻,剛看見的時候許要問一句「你怎麽在這」,反應過來之後已經想到了原因。


    「隨便演演。」殷恪不動聲色地模仿了謝二爺的語氣和內容,朝著他隨意地彎了彎眼睛,「我們十八線有戲拍就不錯了。」


    「等拍完《華妝》,就不是十八線了吧。」謝雲初站得累了,原地找了個凳子坐下,雙腿自然地翹起二郎腿,抬頭往殷恪臉上看。


    殷恪個子很高,從謝雲初的角度看上去,隻能看到他過分流暢的下頷線和清秀漂亮的喉結。


    「那也得看張總願不願意賞識。」殷恪不去看他,依舊淡定地看著熱鬧,這場鬧劇來得有頭無尾,實在是有意思極了。


    蘇梨白見小姑娘往外跑,人站在原地,黑眼珠裏劃過怨毒的色彩,表情陰沉得說不出話。


    「他這脾氣。」謝雲初搖了搖頭,「誰給他惦記上真要命。」


    蘇梨白進圈最開始想簽的星藝——謝家的娛樂公司,但是當時被謝行之找理由婉拒了。


    後來他哥好像喜歡上一個人,為了那個人一直往別的城市跑,蘇梨白不知怎麽知道了,來謝家住了半個月,搞得謝家上下苦不堪言。


    也因此,謝行之把自己的感情史瞞得死死的,謝雲初至今都不知道他哥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心上人是誰。


    「不招待您了。」殷恪突然說,「我得化妝去了。」


    謝雲初往門口看去,那頭的鬧劇漸歇,小姑娘的手機被劈手奪去。


    她嚷嚷著限製人身自由要報警,胡導脾氣不好,被她鬧得一惱,直接安排了兩個工作人員把姑娘送進了警察局。


    至於蘇梨白,對方背景強勢,胡導這幾天雖然因演技的問題早已心生不滿,但還是罵不得一點,隻得自己忍了這口氣。


    殷恪接下來要拍的這場戲是謝無躍被殺的戲份。


    謝無躍征戰疆場五年,立下戰功赫赫,收復城池無數,卻功高蓋主,引得當今聖上忌憚,被曾經最信任的同伴背刺,死在了戰場之上。


    這部劇細數下來全員he,連反派的結局都是溫柔的,基本應了《逢春》的劇名。


    卻唯有少年將軍一人,再不逢春。


    給殷恪化妝的依舊是lisa,殷恪今天穿的衣服很破,還需要化不少受傷的特效妝,周邊圍了三五個化妝師,待遇是數一數二的好。


    lisa方才在給另一個明星化妝,隻能聽到外麵亂作一團,具體發生了什麽不知道,好奇死了,終於能撈進來一個知情者,一邊給殷恪上妝一邊狀似不經意問:「外頭發生了什麽?」


    殷恪簡單地給她講了一下。


    lisa忍不住樂了,撲散粉的手抖了一下,給殷恪臉上打上了一層厚厚的散粉,白皙如死了沒埋。


    沒法,她隻好給殷恪把妝卸了重新畫,幾個特效化妝師動作很快,給殷恪的胳膊腿上都畫好了層層疊疊的傷口。


    胡導等得急了,找人來催,lisa白了來人一眼,施施然按照自己的節奏,依舊慢悠悠地給殷恪化妝。


    化完妝,lisa撫上椅背,盯著鏡子中殘損的青年,對自己的技術滿意極了。她仔細地打理好殷恪淩亂的假髮,給他的臉上又添了幾道足以以假亂真的傷痕。


    殷恪抬眸看向鏡子。


    這個僅僅出場十幾幕的角色,在劇本和書裏都算不上出彩。


    作者和編劇都吝嗇於給他筆墨,以至於他連死都是孤寂單薄的。


    可在lisa的妙手之下,他仿佛穿越了千年,去到了那個莫須有的架空朝代,牽起了少年將軍的手。


    殷恪伸出手,隔著鏡子撫上了自己臉上的傷口,觸感清晰冰涼。


    他站起身,朝化妝室之外走去,隔著幾米,是搭建好的影棚和四麵八方的攝像機。


    這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獨屬於謝無躍一人的唯一高光。


    這一場的拍攝難度很大,要靠殷恪一個人表現出少年將軍複雜的情緒變化。


    無人背叛他,卻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第十幕第十五場,action!」


    這是一場三天三夜的鏖戰,大夏慘勝匈奴,所有的士兵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一把長劍悄無聲息地朝主帥將領身上刺去。


    精疲力盡的將軍仍舊警惕心很重,他的武器在此次戰役中碎成了殘片,隻能用一雙傷痕累累的手抓住飛刺而來的長劍。


    鮮血隨著劍身緩緩流下,將軍吃痛,悶哼了一聲,年輕有朝氣的眼裏是震驚與濃重的不可思議。


    對方麵容稚嫩,將軍仔細地迴想了一下,自己應該是見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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