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嬋道:「林家那群親戚多數又蠢又毒,不過他們做不了主。林府向來是老族長的一言堂,能任由他們這麽做,看來他們有恃無恐, 說不定院子裏都埋伏好了。阿洵, 你怕不怕?」


    江秋洵縱橫江湖十三年,什麽樣的危險沒遇到過?當年因為實力不濟,浪費了十三年光陰, 如今位列宗師了, 還能護不住心上人?


    她挑挑眉毛, 夾著嗓子往林嬋身上靠,道:「人家才不怕!阿嬋姐姐你也不要怕,刀山火海,人家都陪著你。」


    心道,若是護衛攔不住,她就隻好暴露自己會功夫的事了——總之不能讓阿嬋有一根頭髮絲兒的損傷。


    她卻不知, 在林嬋麵前, 她的心思就像寫在白紙上一樣明顯。


    林嬋笑笑, 道:「你在我身邊, 我什麽都不怕。」


    江秋洵也笑:「好!那我今日便與阿嬋同生死了。」


    同生是一定的, 死卻隻能是別人死!哼。


    這裏說是林府, 其實是一個園林。


    從園林的格局來看,用一個詞可以概括——祖上闊過。


    林家先祖應該是既有品位又有金錢的讀書人。


    隻是園子裏許多地方都破敗不堪, 疏於修繕,細微處脫漆斑駁,一看便知是沒有用心保養。或者說缺少保養的銀錢。這麽大一個園子,定期刷漆修繕、勤加修繕,所需花費是很高昂的。林家先祖或許在輝煌時不在乎那些錢,但現在的林家絕對是缺錢的。否則也不會鋌而走險,和魔教勾結。


    接待她們的是從前和林嬋關係比較好的同族。


    說是關係好,其實也就是當年沒怎麽欺負林嬋、相對本分的同齡族人罷了。還有些年輕一些的林家子弟。


    但一向有禮有節的林嬋罕見的沒理會他們。


    到了主院,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員外服的錦衣、看起來鬚髮花白的老者正在走廊的另一頭逗一隻小鳥。小鳥關在籠子裏,籠子就掛在走廊邊的簷下。


    林昭節見了,在二人身後低聲道:「是林桓。」


    林桓,就是林家老族長的嫡長子,也是在錦縣勾結金家大爺羞辱林嬋的那個人,被林嬋手下的唐粥告了。


    之後據說和金仙茅一起落到了宋翼的手中,聽說被拉去了修河堤。這會兒卻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看起來不像是受過罪的,顯然被替身換了迴來。這般有恃無恐,想必是走了知縣那邊的門路,不怕宋翼再來拿人。


    林桓餘光看見了她們,但他既沒有打招唿,也沒有待客,而是隨意地朝他們看了一眼,轉身往主院裏麵去了。


    江秋洵皺眉道:「林桓就這麽走了?這麽沒禮貌?就不怕我們轉身走了?」


    林嬋看不見也不影響她胸有成竹地猜測:「他並不在意我們的想法,隻是在這裏觀察我們有沒有走進陷阱。進了住院,外麵的數十人便把我們圍在了此院中,目的達成,自然要去向族長稟報。」


    江秋洵心道,數十人?陷阱?


    哦,確實,這個院子周圍被近百人圍住了。


    若非林嬋告訴她,她還以為那些人都是普通下人,林家為了裝比把所有下人都弄來周圍擺闊呢。一個個的,聽走路的聲音就知道武藝根本不入流,給南隱派的低等弟子練手都不配那種!


    林嬋手指安撫地撫摸了一下她的手背,道:「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不必你出手,不會讓你暴露武功和身份。今日這些惹人心煩的小事,我會一一處理好。


    江秋洵捏緊她的手,隻覺她唇角微翹的模樣勾得自己心癢癢。


    她聽見自己說:「有你在,我心裏都是你,哪有工夫擔心?」


    江秋洵現在表白的話信手拈來,隨時隨地都忍不住花癡。


    林嬋顯然也很愉悅,任由江秋洵牽著她往裏走。


    穿過長長的走廊,到了一個空曠的大廳。廳中坐著一大群老頭兒老太太,旁邊站著一群年輕男女。


    這麽多人,看來林家上下說得上話的怕是全都來了。


    正中間主位上,左邊坐著一個老者,頭髮鬍鬚全都白了,滿臉皺紋,但髮髻整齊,看氣色還挺好,沒有遲暮之感,反而精神奕奕。他的長壽眉不僅白,且長約三寸,梳理得一絲不苟,讓他看起來顯出幾分慈眉善目。


    右邊的位置則空著。


    兩邊各有兩排。靠前的年紀較大,靠門邊的年輕一些。其中周氏就帶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坐在中間靠下的位置。


    江秋洵在林嬋耳邊描述了此刻的景象,告狀道:「下座眾人大多起身相迎,但上座的族長和緊靠族長的幾個老者坐著沒動。他們看咱們的眼神很傲慢。」


    江秋洵想,連自己這種不善的人都能感覺到失禮,何況林嬋呢?


    但林嬋隻是不甚在意地頷首。這是對無知和愚蠢的一種寬容。


    族長身邊站著的老者正是林桓。


    林桓雖五官中上,但笑容中帶陰邪,目光看人有些許輕佻,為老不尊,少了堂堂正氣。


    他站在原處沒動,笑得很傲慢,道:「大侄女兒怎麽迴錦縣這麽久才迴來?堂伯父我念你已久。」


    江秋洵心道念個屁,剛剛在外頭剛見了,招唿都沒打,轉身就走。


    林嬋道:「少族長言重了,我早已不在族譜,不可伯侄相稱。」


    林桓道:「血脈親緣,哪是族譜限製得了的?侄女若是願為林家添光彩,父親大人今日便可將侄女之名寫上族譜。侄女不是將娶妻?想必這位江姑娘也想記在族譜上吧?還有,我聽說還未成婚,江姑娘已住在林宅?做出這等不合禮數之舉,可見疏於家教,侄女應嚴加管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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