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即將要碰到她的青煙縮了迴去。


    「怎麽這麽冷?」越羲自語一句,抬頭就看到了大開著的窗戶。


    「原來窗戶被風吹開了。」


    越羲起身去關窗戶,走到窗前被院子裏的景象嚇了一跳。


    白天還花團錦簇,春意盎然的院子,此刻枯枝敗葉散落,荒草叢生、


    比人還高的荒草被風吹動,像鬼魅似的,叫人心底發怵。


    風聲漸大,越羲被吹得眯了眼,再睜開時,院子裏的牡丹嬌艷欲滴,隨風擺動。


    眼花了?


    她猛地眨了眨眼,牡丹依舊是牡丹,院子也幹淨整潔,沒有半點不妥之處。


    門吱呀一聲,陳舞端著吃食進來。


    「不好意思,我這裏沒什麽吃的,找吃的費了些時間。」


    她把托盤裏的米飯和菜一一放到桌上,笑道:「越羲姐姐將就吃吧,明天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越羲看著桌上的菜,嘴裏不由分泌唾液。


    油爆大蝦,清蒸鯉魚,糖醋排骨,烤鴨,這不都是她愛吃的嗎?


    越羲坐下,拿起筷子去夾菜,正當她的筷子要碰到蝦的時候,門被風吹開,陳舞站在門前。


    越羲愣住,怎麽又來一個陳舞?


    陳舞急切道:「越羲姐姐,別吃!」她揮動袖子,將那些菜打翻。


    盤子掉到地上,裏麵的吃得卻沒有撒出來。那哪是大魚大肉,分明是腐爛生蛆的死鳥。


    越羲當即幹嘔起來。


    陳舞走進來,擋在越羲麵前,對頂著她的臉的鬼很不滿。


    「你自己沒臉嗎?」


    『陳舞』嗤笑一聲,化作一縷青煙隱入了暗黑中。


    越羲壓下胃裏的噁心,問陳舞:「剛才那是什麽東西?」


    陳舞盯著她,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越羲預感不對,默默後退跟她拉開距離。


    又一陣風吹過,「噹啷」一聲,梳妝檯上燃著的香爐掉到地上,香灰散了一地,濃煙溢出,快速往陳舞身上飄去。


    陳舞的身子逐漸膨脹起來,臉也在扭曲,變得麵目可憎。


    「美味,真是美味。」變異的陳舞尖叫著,朝越羲撲來。


    越羲拿起桃木劍擋在身前,視線被陳舞的身影占據,眼前一黑。


    一個激靈,越羲從夢中驚醒。


    她連忙看了一眼梳妝檯上的香爐,完好無損,隻不過香已經燃完了,沒有青煙飄出。


    門也是關著的,地上沒有腐爛生蛆的鳥雀屍體,隻有窗戶開著,風吹進來,帶著淡淡的牡丹香氣。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夢,越羲鬆了一口氣,起身去關窗戶。


    關好窗戶轉身,陳舞就在她身後,陡然麵對她的臉,越羲嚇得心髒都停止跳動了。


    「越羲姐姐終於醒了。」陳舞道,臉上帶著純淨的笑。


    想起剛才的夢,越羲有點不敢相信她,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


    「既然醒了,那就來吃飯吧。」


    這一句話,越羲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哪還敢吃啊?


    陳舞走到桌前,把菜一樣一樣放到桌上。


    「不知越羲姐姐喜歡吃什麽,我就按照我的口味準備了。」


    越羲伸長脖子瞄了一眼,還好不是大蝦、鯉魚和烤鴨。


    剛稍稍鬆了口氣,陳舞就問:「姐姐不喜歡吃這些嗎?要不我重新準備?」


    越羲哪敢讓她重新準備,連忙道:「不是不是,就是不覺得餓。」


    陳舞盯著她看了十來秒,突然一笑。


    「姐姐這麽怕我做什麽?我還能把你給吃了啊?」


    越羲心道那還真不好說,畢竟你是鬼。


    陳舞走到她跟前,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帶到桌前坐下。


    「越羲姐姐,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做的,你不會嫌棄的對不對?」


    越羲僵硬一笑,拿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還不如奮起反抗,爭得一線生機。


    說時遲那時快,她「啪」的一下放下筷子,抓起旁邊的桃木劍,正欲起身,就被陳舞一把按住了。


    這麽快?


    陳舞盯著她,眼睛逐漸變黑。


    「為什麽不吃?為什麽不吃?!你到底想吃什麽?!」


    她的眼睛漆黑一片,白眼仁完全被黑色覆蓋,按著越羲肩膀的手掉到地上,斷口處流出濃稠的黑色血液。


    「你要吃什麽?嗯?」


    陳舞歪著頭問越羲,七竅流出血來,然後眼球脫落,掉到了桌上盛菜的盤子裏。


    「哦?」陳舞看著盤子裏的眼球,咧嘴笑起來,嘴巴一直咧到耳後根。


    越羲心道造孽,這都是什麽事啊?


    別人出山那麽容易,為什麽到她就千難萬難,這不公平!


    但現在不是講求公平的時候,而是該想辦法脫身,因為陳舞又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了。


    她把血淋淋的心捧到越羲麵前,對她道:「吃吧,這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越羲看著那牽連著血絲,尚有餘溫的心髒,好不容易壓住的噁心又湧了上來。


    人家都把心奉給她了,不吃是不是有點不禮貌了?


    陳舞見她不動,把心放到她嘴邊,幾乎癲狂道:「吃啊!吃啊!快點!」


    越羲幾乎能聞到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在心髒觸到她嘴唇的時候,她一下睜開了眼。


    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她依舊趴在桌上,懷裏抱著桃木劍,手裏拿著二師兄給她的《十天符咒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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