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覃伊伊跟她一向不合,單說這條裙子是江梵給她挑選的,蘇枝就不想給覃伊伊試。


    何況,她完全不相信覃伊伊的說辭。


    如果真因為這條裙子好看心動,她進門的時候覃伊伊就該說了,而不是都吃過午飯才提起。


    覃伊伊一改之前的冷漠,親熱地挽著蘇枝的手臂:「蘇枝姐,你別太這麽小氣嘛!」


    蘇枝:「不是小氣,我們身材也不一樣,這條裙子你未必合適的。」


    江月琳雖然不知道女兒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但本能地向著覃伊伊說話。


    「嫂子,你家這個未來媳婦,也太不好說話了吧?」


    「蘇枝啊,阿梵的臥室有可以換的衣服,你不用擔心。」


    盛梅眉心微蹙,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出身,也太小家子氣了,一條裙子而已。


    蘇枝有些難堪地握著裙擺。


    這條裙子已然成了她身上的尊嚴,她無助地看向江梵,期望著她說點什麽。


    然而江梵此刻正看著手機,全然沒在意發生了什麽。


    蘇枝顫了顫唇,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喚了江梵一聲。


    「怎麽了?」江梵眼皮抬了抬,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蘇枝正要開口,覃伊伊搶在她前麵對著江梵道:「表姐,我想試試蘇枝姐的這條裙子 ,可以嗎?」


    江梵視線仍停留在手機上,漫不經心道:「隨便你。」


    蘇枝的心一下子落入水底,她不再廢話,轉身上樓去了江梵的臥室。


    覃伊伊露出得意的笑容跟在她身後。


    進了臥室,蘇枝從江梵的衣櫃裏隨便拿了一件江梵大學時候的t恤和牛仔褲換了下來,將紅裙遞給覃伊伊。


    「你試吧。」


    覃伊伊用單根手指挑起紅裙的肩帶,並沒有要換上的意思。


    「鍾姐姐最喜歡的就m家的設計,尤其是這種細帶的連衣裙。蘇枝姐,你怎麽這麽會挑,挑和鍾姐姐的同款啊?」


    覃伊伊的話令蘇枝的神色瞬間緊繃。


    江梵挑這條裙子,是因為鍾晚喜歡這個風格嗎?


    那項鍊呢?


    蘇枝下意識地抬手摸脖子上的珍珠項鍊。


    覃伊伊哦了一聲,指著蘇枝脖子上的項鍊,嘖嘖搖頭:「這條項鍊也是,之前鍾姐姐過生日的時候,表姐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蘇枝,你還不會是故意的吧?學鍾晚的樣子,想討我表姐的歡心?」


    蘇枝的臉色蒼白,心口尖銳的酸楚讓她摸著項鍊的手控製不住地攥緊。


    項鍊繃緊在她脖子上,將她白皙脆弱的脖子勒出一條深痕。


    覃伊伊踩住裙擺一扯,裂帛的聲音響起,一條裙子瞬間報廢。


    「你說的沒錯,我們身材不一樣,這裙子的確不適合我。」


    她笑容挑釁地看著蘇枝:「同樣的,也不適合你。」


    覃伊伊留下東施效顰四個字便離開了。


    蘇枝看著地上破碎的紅裙,努力壓抑不停翻湧的噁心感。


    「啪」地一聲,脖子上的項鍊被情緒病發作的蘇枝扯斷。


    一瞬間,珍珠和鑽石落了滿地,劈啪作響,像滿地廉價的玻璃珠子。


    第6章


    蘇枝下樓的時候,盛梅看到她換了衣服,感到奇怪。


    「你的裙子呢?」


    蘇枝輕聲迴道:「穿褲子更方便一點。」


    盛梅以為蘇枝是嫌棄裙子被覃伊伊試過,所以才換了衣服,臉上露出不滿,低聲將蘇枝拉到一邊,斥責道:


    「依依試過你的裙子,你就不穿了,你什麽時候養出這種嬌氣的毛病?」


    蘇枝沒想到盛梅竟然會誤會,解釋道:「不是的阿姨,我沒有介意的意思。」


    「行了,有沒有這個意思不重要,你換了衣服在你姑姑看來就已經是這個意思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怎麽能做這麽失禮的事情!」


    盛梅失望地看了蘇枝一眼,轉身走了。


    蘇枝扶著樓梯的扶手,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心似被浪潮般委屈的情緒席捲。


    深吸了幾口氣,情緒雖然略有平穩,可胃卻又堵了起來。


    她平日裏多是清淡飲食,在老宅這頓飯吃了不少油膩的菜色,又在飯後被一心想要揣胖她的江奶奶摁著吃了一整個香草布丁。


    此刻,難以消化這些油脂糖分的腸胃對蘇枝提出了抗議。


    蘇枝找管家要了一點幫助消化的胃藥,忍著難受又在江家陪坐了一個下午。


    江老太太睡醒後,拉著江梵打麻將,江月琳和盛梅自然是要陪著。


    覃伊伊閑著便坐到蘇枝的旁邊,一麵吃著蘇枝洗的葡萄,一麵說著鍾晚和江梵的從前。


    「當年鍾姐姐跟我表姐無論做什麽都是一起的。校慶上表演,鍾姐姐拉大提琴,我表姐為她彈琴伴奏,台下的人都不知道該羨慕誰。」


    「有一年夏天,我們去海島度假,表姐手把手教鍾姐姐遊泳。」


    「表姐之前惹鍾姐姐生氣,鍾姐姐兩天沒理她,最後表姐親自做了草莓奶油蛋糕道歉才和好。我表姐那蛋糕做的,也就鍾姐姐不嫌棄了。」


    蘇枝在一旁不接話,閉了閉眼,調整自己的唿吸。


    有些可笑的是,「鍾晚」這兩個字出現的頻率過高,讓她生出幾分了免疫。


    比起心裏習以為常的酸楚,磨人的胃痛和胸悶更令她難耐。


    她不去接覃伊伊的話茬,或許她覺著沒趣也就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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