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潘守金臉上掛著微笑,緩緩走進了普林斯頓。


    為了紀念這重要的一天,他還特意穿了一身價值高昂的禮服。


    這身打扮確實有些騷包。


    不過在場都是文明人,即使有些看不慣,也頂多是皺皺眉頭,並沒有站出來當眾指責什麽?


    潘守金整了整領結,然後昂首闊步地走上了講台。


    “你們好,我姓潘,名叫潘守金,今天我很榮幸站在這裏……”


    潘守金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又吹捧了一番漂亮國和普林斯頓,這才進入正題。


    在國內演講時,他還需要把稿件擺在桌子上,時不時地掃上一眼。


    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他已經將整個手稿都背了下來。


    可以說他現在胸有成竹,一點也不虛。


    然而實際情況,豈又是潘守金想的那麽簡單。


    他剛上台沒講五分鍾,底下便有人站了起來,並提出了問題。


    “等等,潘教授,我這裏有個問題需要問一下……”


    潘守金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在國內演講時,整場下來非常順利。


    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在中途提出問題,打斷他的演講。


    不過這裏畢竟不是國內,即便有所不滿,他也隻能強忍著。


    耐心地聽完問題後,潘守金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這個問題並不算太難。


    不,不能說不難。


    應該說,他聽到過這個問題。


    幾日之前,他通過丁池,已經拿到了祁同偉當時演講的錄像。


    這段時間他待在房間中,已經不知道觀摩了多少遍,早已對各種問題了然於胸。


    潘守敬清了清嗓子,將記憶中祁同偉的答案拿了出來。


    隨著時間推移,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被拋出。


    好在這些問題沒有超綱,都是祁同偉曾經迴答過的。


    潘守金悄悄抹了把汗,心中暗道好險。


    得虧祁同偉搞了一個模擬學術報告會,不然這會兒他都下不了台了。


    祁同偉你真是個好人呐!


    隻是希望就這麽一直下去,千萬別提出什麽超綱的問題才好。


    然而,正所謂擔心什麽來什麽。


    就在他剛迴答完一個問題時,坐在最前排的一名四十來歲男子,忽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潘教授,麻煩稍等一下,我這有個問題想要諮詢你。”


    潘守金麵色一凝,心中略微有些緊張。


    坐在最前麵的這一排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而剛剛站起來,這人他從某個雜誌封麵上見過,絕對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潘守金既緊張又欣喜。


    若是放在以往,能跟這樣的人說上句話,絕對夠他吹噓好幾年的。


    現在可倒好,這樣的人物都向他來請教問題。


    這讓他心中唏噓不已。


    當然了,也少不了緊張。


    畢竟人家名聲在外,所問的問題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就怕提出什麽新穎的問題,尤其是祁同偉沒講到的問題。


    那可就糟了。


    潘守金深吸口氣,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丹尼斯教授,你想問什麽,請說。”


    “你現在所講的這個步驟,中間套用了一個公式,我想問的是這條公式是從哪裏來的,有什麽依據嗎?”


    聽到這問題,潘守金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


    祁同偉不用說了,根本沒提過這方麵的問題。


    即便他翻遍腦海中的記憶,也沒有見哪本書上出現過類似的公式。


    潘守金愣在了當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他連這公式是什麽都不知道,讓他怎麽迴答?


    見潘守金不吭聲,丹尼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有趣,有趣!”


    “我還以為碰到了一位和我想法類似的同僚,沒想到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家夥!”


    “諸位,實不相瞞,這條公式和我正研究的一個方向有點類似。”


    “不過可惜,我能力有限,目前隻完成了一個半成品,忽然看到有人拿出了完整版的公式,我既欣喜又失落。”


    “可是我沒想到,拿出完整版的潘教授,居然不知道這條公式是怎麽來的,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話音一落,現場頓時炸開了鍋。


    “我就說嘛,哪有後來者居上的,很明顯,這家夥就是盜用別人的成果。”


    “沒錯,困擾整個世界近百年的猜想,怎麽忽然就有兩個人同時證明了?”


    “荒謬,這實在太荒謬了,是誰讓這樣的家夥站在台上的?”


    “不,這已經不重要了,我覺得當下應該向祁先生道歉……”


    ……


    潘守金失魂落魄地迴到了酒店,他都忘記是怎麽走出會議場的。


    譏諷、嘲笑、鄙夷…種種滿懷惡意的話音,迴蕩在他腦海中。


    為什麽?


    祁同偉當時為什麽不講明白?


    丹尼斯教授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為什麽一個問題沒迴答上來,所有人都在質疑他?


    為什麽他費盡千辛萬苦,最終得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潘守金的腦海中,填滿了無數個為什麽。


    雖然他出名了,但這是惡名,這不是他想要的。


    想著想著,潘守金的麵色忽然變得猙獰起來。


    他死死咬著牙,一個個惡毒的計劃,在他心中醞釀著。


    祁同偉、丹尼斯,還有洪國昌,你們給我等著,我要弄死你們!


    對了,先給家裏打個電話,讓小蓮去趟地下室,以免那老東西給餓死了。


    得先讓那老東西活著,等他迴去再好好炮製,讓其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潘守金迅速來到酒店大堂,拿起電話便撥了迴去。


    嘟…嘟……


    沒人接,怎麽又沒人接?


    該死的小蓮。


    不是讓她在家裏待著嗎,這又跑去哪裏了?


    等了一會兒後,潘守金掛斷電話。


    他正準備撥給丁池時,卡爾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潘教授…不,我想現在叫你潘通緝犯更為合適。”


    “你不用打電話了,沒人會接的。在你上台演講之前,你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潘守金瞳孔驟然緊縮,接著便暴怒起來。


    “混蛋,你們不是說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嗎?這又是怎麽迴事?我打死……”


    看著指在自己腦門上那黑黝黝的槍口,潘守金的胳膊僵在了半空中,終究沒敢落下去。


    “有…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武。”


    卡爾笑了笑,將槍收了迴去。


    “抱歉,機會我們已經給你了,但是你自己不中用,這怪不得我們。”


    “好了,事情既然已經過去,那就不要再談了,我想,我們應該談談接下來的事情,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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