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欲凡皺起眉,看梁書像看外星人:「你們不是一起錄的節目嗎?」


    梁書沉默半晌,說:「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算了算了。」莫欲凡不動聲色地看一眼獨自坐在那邊的小竹子,又將視線收迴來,正襟危坐。


    一切準備就緒,之前一直不在場的三個人終於出現。


    蘇沁穿著黑白相間的白色裙子坐在鋼琴前,宋嫣然和安諾一左一右坐在話筒後的高腳椅上,看起來,是三個人共同表演一個節目。


    蘇沁不喜歡太熱鬧的場合,更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什麽才藝,但既然節目有要求,她也不會搞特例,便給別人的節目當個伴奏人員,也算完成任務。


    夏茉竹選擇的邊角位置,剛好離蘇沁很近,這麽近距離看著仙女一樣的人,心髒忽然有點不受控製,咚咚咚咚咚地幾乎要從喉嚨裏衝出來。


    蘇沁前輩為什麽什麽時候出場都這麽美呢?


    明明隻是一個很簡單的白裙子,在她身上,都像廣袖流仙裙一樣。


    一向自信得都有點自戀的夏茉竹,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在蘇沁麵前都有點普通。


    她像個小粉絲一樣,從懷裏變出兩根星星形狀的螢光棒,隻不過,是綠色的星星,因為蘇沁喜歡綠色。


    鋼琴先響起,黑白琴鍵在蘇沁手下清泠地跳動。


    宋嫣然和安諾一人一句,兩個人音色有一點相近,但又能明顯聽出不同,竟有種經年的默契。


    「do you ever feel alone


    standing in the road


    dont know where to go


    in the air my memories flow


    faces in a row


    take a long way home.」[1]


    夏茉竹緩緩張大嘴巴,這是中午在夢裏夢到的,蘇沁前輩哄她睡覺的歌。


    雖然不是蘇沁親口唱,但也有種奇妙的感覺。


    宋嫣然和安諾是主舞台唱歌的人,夏茉竹的目光卻一秒都沒離開彈鋼琴的人,兩隻漆黑的瞳仁裏映著暖黃色的燈光,像冬日裏的火光,帶著融化一切冰雪的暖意。


    隻是綠色螢光棒打在臉上和頭髮上,綠油油的,有點好笑。


    直播有好幾個機位,方便各家粉絲找到看自己偶像的最佳位置,離夏茉竹最近的機位,最開始大家還能保持理智,但隨著歌曲過半,直播觀眾也裝不下去。


    -你小子敢不敢看別人一眼?


    -好傢夥,除了晃手上的螢光棒,眼睛眨都沒眨一下,擱這兒裝循環動圖呢是吧!


    -老婆有這麽好看嗎?


    -沁姐快看你老婆一眼!


    -她太愛了!


    -還在直播呢,收斂一點啊你!


    -我是假的,她們都不可能是假的。


    -救命,這眼神我能看一萬遍。


    整首歌曲演唱完畢,鋼琴聲很徐緩地停下來,蘇沁的視線落下來,很精準地落到夏茉竹的方向。


    滿屏隻剩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為花了錢的特效彈幕太多,兩個人的臉都被全部擋住。


    夏茉竹對上蘇沁的目光,手心裏冒出一層汗,大腦也是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似的,眼神不知該往哪裏看,很怕蘇沁發現自己一直在看她。


    為什麽會這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總之,就是既心慌又心虛。


    夏茉竹僵硬地將兩隻手舉起來,像搖沙錘一樣,兩隻手同步前後搖擺,綠色星星螢光棒配合著她的動作,更顯滑稽。


    主持人走上台:「剛剛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我的耳朵都要聽懷孕了。」


    蘇沁沖主持人禮貌點一下頭,走下台,徑直來到夏茉竹旁邊。


    夏茉竹手心還在出汗,攥著螢光棒,往旁邊挪了一點,給蘇沁讓出坐的位置。


    「鋼琴真好聽。」她憋了好久,終於憋出這一句話。


    蘇沁坐下來,口中也隻蹦出一個:「嗯。」


    夏茉竹感覺旁邊有點涼氣,問道:「是不是有點冷啊?你穿的太少了。」


    「還好。」蘇沁剛說完這句話,就打了一個噴嚏。


    「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件衣服披上。」夏茉竹像隻靈巧的大狗狗一樣,飛快跑走,進到帳篷裏,完全忘記旁邊就是一個直播機位,也沒有在意什麽鏡頭不鏡頭。


    蘇沁將臉轉到舞台的方向,手隨意地抬上來,遮住小半張臉,看似是在認真觀看接下來的節目。


    台上陸思宇正在唱歌,看到蘇沁看過來,粲然一笑,唱得更深情。


    夏茉竹不知道蘇沁的外套放在哪裏,隻好把自己的外套拿出來,是一個有點搞笑的大佬表情貓貓頭連帽外套。


    她有點難為情地將衣服遞給蘇沁,還要給自己挽尊說:「我隻是今天碰巧穿了一件隨便買的衣服,不代表我的穿衣品位。」


    蘇沁接過外套,披上之後,指指夏茉竹身後的直播彈幕,說:「粉絲說你衣櫃裏全是這樣的衣服。」


    夏茉竹立刻迴頭,看到上麵的字,表情像是吞了十斤水泥,怎麽還有當麵拆穿人家的!壞粉絲!


    蘇沁:「上麵還說,你剛剛一直在看我。」


    頓了頓,「眼珠都沒動一下。」


    「怎麽會有人告假狀的!我剛剛還看嫣然姐和安諾姐了呢,我很認真地在聽她們唱歌!」夏茉竹兩隻耳朵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被熱氣蒸的,紅得不像話。


    蘇沁:「彈幕說直播有迴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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