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閑神情略微有些複雜,終於,有熟麵孔發現了謝閑,立馬上前一步,行的是北銘的禮,話出口便道:「殿下,我家殿下說了,這些東西是給您的,另外送去賦央城的這幾日也應當到了。」


    「……」謝閑竟然被噎到了,不是,顧青沅你搞什麽名堂?這又是哪一出啊?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但這跨度是不是跨得有點大?重點是,這種事情,北銘王居然會答應?


    「你們家殿下,沒有說別的了?」謝閑微蹙起眉頭問道。


    侍從嘴角揚起一個十分職業的假笑,然後道:「殿下說,木已成舟,由不得您了。」


    「……」謝閑額上冒了青筋,真行啊顧青沅,悶不吭聲地幹了件大事,關鍵就是,這種事情不用提前和她說的嗎?「她難道不覺得這中間少了什麽步驟嗎?」


    侍從表情很是詫異,「殿下不是已經給您留了信息嗎?」


    「……」謝閑啞口無言,最終也隻能掃了那一排聘禮一眼,頗為頭疼地讓他們先進門。她從前怎麽不知道顧青沅是這種做派的人?想著,謝閑咬牙,欠收拾。


    入夜,綁了紅色綢緞的聘禮還擺在大廳裏,謝閑坐在燭光裏,要笑不笑的,看著有些嚇人。


    明風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猶豫了片刻,輕聲問:「殿下,咱要不先把那些聘禮收起來?」


    謝閑沒理她。


    「咳,殿下,我們在聘禮裏頭發現了一封信,應該是給您的。」明風繼續道。


    謝閑抬眸,「拿來。」


    第45章


    謝閑打開那封與聘禮一起送過來的信, 信中空空蕩蕩,隻有寥寥幾句話。


    「我想說的很多,但要訴諸筆端都顯得太淺薄, 隻待相逢, 願安。」


    謝閑盯著那行字看了半晌,眸光微動, 再抬眼時, 卻沒好氣地輕笑了一聲,真不知道某人究竟是太鴕鳥還是太勇,就這麽一句話就想把她打發了?


    「殿下,這……」明風看看一旁放著的那些聘禮, 出言提醒,這些東西今晚要是不入庫, 就得放到明天, 明天指不定又會發生什麽,讓人瞧著仿佛有些不大好,萬一再傳出些什麽不合時宜的流言,那就更糟了。


    謝閑壓了壓眉眼,「收了吧。」


    「是,殿下。」明風弱弱應聲, 趕忙吩咐人去把那些箱子都搬下去。


    接下來的幾日, 翁主府裏的人都提著一顆心在做事,而處在風暴中心的謝閑卻好似沒有之前的事一樣,每天一切如常。就連謝憐小丫頭都猶豫著要不要和長姐聊聊這件事,但每每提起勇氣, 就被自家長姐渾身上下透出的氣場給嚇退了。


    這日, 賦央城來人宣旨, 傳召翁主閑迴王城,說是要讓她迴去和北銘派來的使團商討婚盟事宜,翁主閑悍然抗旨,言及要談就來故陵談,西玄王勃然大怒,但北銘態度堅決,消息傳出當日便動身前往故陵,西玄王無可奈何,氣急攻心,竟直接病倒,罷朝三日。


    消息傳到故陵時,故陵剛下了第一場雪,謝閑正拉著謝憐小丫頭坐在矮亭中用梅花煮酒,當然了,小丫頭喝的是甜水。


    這兩人對西玄王發火這件事情表現得都很淡定,他要是不發火那才奇怪呢。至於病倒,王城中那麽多太醫,消息傳來時想必已經大好了,否則傳來的就不是這個消息了。


    「長姐,你怎麽知道父王不會拿你怎麽樣啊?」謝憐一臉好奇,就父王的性格,敢忤逆他的絕對輕饒不了,當時她聽到長姐抗旨的消息時都要嚇死了。


    謝閑笑著道:「你家先生的麵子唄,不趁著這個機會搞點兒事兒,以後恐怕很難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懂了。」謝憐一臉人小鬼大,反正北銘那邊就認準長姐了,靠著這一點,在婚盟成定局之前,長姐的日子恐怕就能好過很多了。


    不消片刻,有北銘來的人被明風引到謝閑這裏。


    「殿下。」北銘的人行禮。


    謝閑揚眉,「有事?」


    「迴殿下,關於婚盟的相關事宜,不知殿下準備何時與我等商議?」北銘的人直接道。


    謝閑淡聲迴復,「西玄這邊不是派了負責的禮官來?你們自談著便是,有了結果再跟我說。」


    北銘的人頓了頓,而後緩聲說:「王儲殿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商談的地點不宜定在故陵城,因此殿下若要參與商談,如今也該動身了。」


    謝閑一聽身子都坐直了,眸子一眯,幽幽開口:「商談的地點定在何處了?」


    「北銘與西玄的交界不遠處,北銘在那裏有一座溫泉宮。」北銘的人低垂著眉眼,緩聲迴道。


    謝閑淡淡應了一聲,「行,我會去的,就明日出發吧。」


    「多謝殿下,那我等便下去準備了。」北銘的人興高采烈的離開了,任務完成,自然是開心的。


    謝憐看著北銘的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才衝著謝閑眨巴眨巴眼睛,「長姐,能帶我去嗎?」


    「不能。」謝閑無情拒絕。


    謝憐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為什麽?」


    謝閑指尖輕點了下謝憐的眉心,「你以為是去玩兒麽?還帶小孩兒?」


    「難道不是嗎?」謝憐訥訥迴道。


    謝閑扯了下嘴角,「但凡涉及到兩國的,哪有不扯皮的,等著吧,這事兒還有的談呢。」


    「……」謝憐顯然不理解,雖然她也知道對於兩國來說,婚盟都是一件大事,並非隻是長姐和先生的事情,自然要複雜些,「總不會是衝著談崩了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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