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寶抽噎著,埋到了祁北南的肩上。


    祁北南輕輕拍了拍孩子的後背,識趣的道了一聲:「蕭叔,我先迴屋了。」


    秦氏有些不明,看著迴屋去的兩個孩子,又想,蕭護說這話是甚麽意思。


    她心裏頭忽的有些七上八下,感覺很不好。


    蕭護也大步去了屋裏,秦氏心裏突突的,在原地頓了頓,還是跟著過去。


    站在屋裏的王朝哥兒傻愣愣,顯然是以前在王家見識慣了這般鬧架的陣仗,早已跟家常便飯了似的,並不多稀奇。


    他隻聽進去了蕭元寶說買了包子和滷鵝。


    這些天兒會外祖家裏頭,吃得粗簡,還不如在蕭家這頭呢,三天兩頭的都有葷腥打牙祭,他早就饞得慌了。


    又大老遠的迴來連午飯都還沒得吃,瞧見秦氏要出屋子,連忙道了一聲:「娘,啥時候吃飯啊,我餓了。」


    秦氏恨鐵不成鋼,罵了一句:「缺心眼兒的,你說你去拿他漱口的東西做甚!能當東西吃不成!平白惹這麽些事出來,還教你後爹聽著,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王朝哥兒受了一通斥,一臉委屈的跑去了一邊上。


    秦氏進了主屋裏頭,蕭護已然靜默的坐在了凳兒上。


    她無端的心慌,軟著話道:「我錯了還不成嘛,你何必那般惱怒,教孩子瞧我笑話。」


    蕭護沉沉的看了秦氏一眼,未接她的話頭,隻道:「我自認未曾薄待過你,家裏二十五畝田地,賃了二十畝出去。旱地一年八貫賃錢,水田一年可收五六石糧食,都是你管著;我上山一迴,賣得山貨哪迴不曾給你銀錢。」


    「你拿著家裏的糧,手中的錢,時時接濟著娘家,我可曾說過一句不是。我不求你旁的,隻盼你能夠看顧好孩子,可你究竟是怎麽做的?」


    秦氏被蕭護一通話說的心頭沒底兒,說不心虛是假的,可這人自來不是個細緻的,怎盤說起這些來。


    她當即道:「是不是那祁小子教起寶哥兒在背後說我不是了!」


    蕭護聽這話,心頭更是氣:「北南跟寶哥兒沒說過你一句不是!你倒是會倒打一耙,一來便想著孩子不對。」


    秦氏一噎,揩著眼睛轉賣弄起可憐來:「那你說我做什麽了,我對寶哥兒甚麽樣別人不曉得你還不曉得嘛!」


    「那迴寶哥兒耍水貪涼發起高燒,外頭打著驚雷,落著暴雨,我出去請大夫險些摔進河裏。寶哥兒吃了藥高燒遲遲不退,我急得起了一嘴的燎泡,就差也跟著病上一場了。」


    「我便是知道這些,才想問問你究竟是為何!」


    蕭護見秦氏說起往事,不免加重了語氣,這些日子他翻來覆去的想不明白。


    「寶哥兒衣裳短了你不裁做新的,手腳上凍得盡是大瘡你也不管,孩子瞧了大夫說體格虛,讓好生些養!以前那些待孩子的好,你究竟是不是做給我看的戲!」


    秦氏試圖尋理由來說,蕭護徑直又說了她帶著王朝哥兒在他麵前賣乖,私底下卻讓蕭元寶幹活兒的事來。


    她驚得說不出話,不知怎的連這樣的小事蕭護如何都給曉得了。


    蕭護見她支吾的一瞬,便知事情是真的了,許是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些,一時也沒想好應付的藉口。


    他心頭頓時更不是滋味了些,小寶當真在她手底下受磋磨,他這個做爹的,實在不盡責。


    「小寶不是你親生的,你偏心就罷了。那方家,與家裏來往了幾十年的鄰戶,何時惹了你,你要暗地裏頭挖苦戳人痛處!還誣賴人孩子偷東西!那倆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以前常有來家裏走動,便是銅子兒擺在桌上沒人看著,人也不會動半分。」


    「你這已不是偏心,純是品性壞!」


    秦氏沒想到自己不在的幾日之間,已然是翻天覆地,蕭護連方家的事兒都曉得了。


    她頭暈目眩,險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你告訴這些是為了甚!」


    秦氏被蕭護一聲怒吼嚇了個結實,淚珠兒一連串下來。


    她也不知他究竟知了哪些事兒去。


    「常言道救急不救窮,恁方家一個病一弱的,方大郎二十幾的人了連個媳婦都討不著,不是窮是什麽。對咱家好還不是想吸咱家的血,這般窮親戚以前我在王家見得多了,與他們來往著除了倒貼東西進去,還能得個甚!」


    「我與你精打細算,你還嫌我品性壞!」


    這樣的話蕭護往時聽著還覺熨貼,如今聽隻覺虛假得厲害,砰得一聲一掌拍在了桌兒上:


    「夠了,都這時候了,你還拿著為這個家說事,你哪裏把這兒當家!」


    秦氏又一個哆嗦,恍然又想起了當初那個老鬼對他動手的場景。


    她懼了蕭護,再不敢巧言假辯。


    索性是破罐子破摔了:「你說我不把這兒當家,你可又把我當屋裏人看了?」


    「我初始也是一心一意的為著你,為著這個家,可你呢,你怎待我的!終日裏頭沉默寡言,心裏始終都還惦記著前頭那個!」


    「她用過的物,你收著捨不得燒;她睡得那屋你給落著鎖,不叫人進。我怨她,也怨你,你這麽想著她,教我如何信你能待朝哥兒和寶哥兒一樣!」


    蕭護總算是聽到了真心話。


    他久默著無言,長嘆了口氣。


    於秦氏說的這一點上,他確實有愧,小寶他娘去了恁久,他心中確是從沒放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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