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沾夷長老挑動魔族內亂。


    且以情誘惑妙法閣掌事絲璿,哄騙其偷盜仙界仙丹法器數眾。


    仙界派兵下界平亂,應淵帝君追擊沾夷長老,攔截被盜法器。


    兩相對峙之間,應淵額間的仙鈿竟憑空發生變化。


    沾夷長老大驚:“修羅圖騰。”


    “仙界帝君,竟然是修羅族之後。”


    應淵眸中寒光顯現,神力傾瀉而出,瞬息便將沾夷長老等人化為飛灰。


    額間紅紋顯現,應淵掌心也出現了和額間同出一脈的修羅圖騰,這是他身具修羅族血脈的標誌,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修羅血脈。


    天帝為讓他下定決心留在仙界,說出了他母親的身份。


    天帝曾說,母親是以身殉道和父親同歸於盡。而眾所周知,染青上神是和修羅王玄夜同歸於盡的。


    染青上神是他母親,他父親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修羅王之後。”應淵眸中神色複雜難言。


    也難怪帝尊會那般嚴格管教自己,說著什麽自己的血脈若是恢複,不亞於整個魔界傾巢來襲。


    創世之戰後,修羅族一族其實並未徹底湮滅,眾多修羅亡靈被仙界鎮壓。


    一旦他體內的修羅神力被放開,便會喚醒沉睡的修羅族人,指引他們複活。


    修羅族可是創世之戰前在六界橫行肆虐的上古惡靈之首,天生實力不凡,卻也野心極大,極不可控。


    若是讓他們蘇醒,以他們的稟賦天性,怕是會直接重演萬年前的創世之戰慘狀,當真與魔界傾巢來襲無異。


    “這血脈,若是能徹底擺脫多好。”應淵看著掌心的修羅圖騰,慢慢收緊手心,將體內暴動的修羅血脈壓製下去。


    他有時也想,若他不是修羅王和染青的兒子,若他隻單純是個仙神該多好。


    或許他就能做他自己想做的,和喜歡的人歡度餘生。


    沾夷長老已除,法器追迴,魔族內亂也得以平定。


    迴到仙界後,應淵與天帝迴稟了戰況。


    天帝聽後點點頭,又問起:“你此次下界,魔族的玄襄可有異動?”


    玄襄......應淵想到他曾在李蓮花和陸嫣然離開後,找到自己詢問陸嫣然的下落,還真是出乎意料。


    應淵解釋:“陸嫣然已自請離開仙界,不再位列仙班,我也不知其蹤。”


    “離開!!不是說她調任迴仙界了嗎?怎麽會離開?”


    玄襄當時的表情很是著急,應淵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對陸嫣然的情意。


    “應淵,你可知她去了何處?”


    “不知。”應淵確實不知,也不敢去探知。


    從那之後,玄襄便總是一副消沉的模樣。


    他是魔界之主,卻受長老們掣肘根本自由不得。


    他不知道心上人在何處,也無法脫身去尋人。


    陸嫣然他們就那麽憑空消失,就如他們曾憑空出現一般。


    思緒迴籠,應淵迴答起天帝的話,說玄襄並無野心,表裏如一。


    匯報完戰事後,應淵便和天帝一同來到了天刑台前。


    絲璿勾結沾夷長老偷盜法器丹藥,致使魔族內亂數月未平,仙界損失天兵千人、天將二人,其罪當誅。


    可偏偏,礙於天規第一條,她竟是以情罰之罪被押上的天刑台。


    “帝尊,已準備就緒。”


    天帝負手而立,沉聲道:“行刑。”


    情罰之刑一出,絲璿瞬間便重傷蝕骨,身上宛如千萬隻螞蟻啃噬,痛不欲生。


    天帝偏頭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應淵,忽而開口。


    “看見了吧,一個有錦繡仙途的仙倌掌事,連桓欽都向我要過此人。卻因為一個情字,與魔族中人珠胎暗結,違反天條。”


    應淵卻道:“她錯不在動情,錯在為情而出賣仙界,害同僚戰死。”


    天帝咬牙氣怒,這家夥這幾百年來是越發說不聽了。


    “若不是因為動情,她又怎會犯下此等錯事?”


    “動情隻是借口。”應淵淡淡道:“她心智不定受人蒙騙做下錯事,哪怕不是以情誘之,以利誘之也未必不成。”


    “她不過是打著動情的招牌,做著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事罷了。”


    他看向帝尊,堅定道:“也不是所有人,會為情不顧大局。”


    應淵這話說得天帝氣惱不已,偏生還對他反駁不得。


    要他怎麽反駁,應淵站在麵前現身說法,拿事實說話,如何反駁?


    他當即揮手直接叫身旁人繼續行刑。


    大概是真的在情和責任的選擇中走過一圈,應淵此刻並不能理解絲璿這情有多了不得,也並不想給她求饒。


    他隻是道:“絲璿所犯之罪,情罰為末,出賣仙界、害死同僚上千才是首罪。”


    “帝君若降下懲罰,不該獨重這情罰。”


    天帝冷著臉反問他:“那你說當如何懲戒?”


    “天刑台示眾,以叛逆之罪論處,殺雞儆猴。”


    絲璿最終還是按照應淵所說,改為以叛逆之罪論處。


    說來好笑,這叛逆之罪的處刑竟還沒有情罰更重,絲璿還有能入夜忘川洗去前塵轉世為人的機會。


    神仙不得動情,天帝知道,若這條天規不是他母親的遺言定下的,這天規還真不定能困得住應淵。


    當年,他不就因為那個人的一番話差點動容了嘛。


    但也隻是困住他的人,困不住他的心。天帝明知,也無可奈何。


    “情罰。”應淵微眯著眼,最後看了眼那天刑台,轉身離去。


    若是以前,他或許會直腸子一樣衝出去自請受情罰。


    可現在他記著呢。


    李蓮花說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傷害自己。


    沒人提,沒人問,那他就是沒錯的,不可能自討苦吃。


    他也從不覺得自己對李蓮花動心是錯的,他恪盡職守,守衛六界,為此連唾手可得的幸福都放棄了。


    隻是在心裏留下這麽一片淨土罷了,誰又能說他什麽。


    迴到衍虛天宮,懸心崖仙侍顏淡摔碎他的混元玉帶,跪地請罪。


    應淵淡淡瞥了眼那小仙侍,隻叫她起來說話。


    大概是有了種花養魚的新愛好,應淵對翻烏龜也沒什麽熱衷的,也和懸心崖這位小仙侍沒什麽瓜葛。


    自然也沒給顏淡說什麽翻龜君、小人帝君的機會。


    他自顧自走到一邊坐下,隻道:“損壞玉帶沒什麽大事,你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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