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頭髮嗎?」


    理髮師和廣大理髮師有著一個相同而又如雷震耳的名字——tony,他其實在這家店的手藝算不錯的那一階,平常要價也貴,然而就是手氣不好。


    剛才一群人劃拳抽人在午飯時間理髮,一共六個人,他也不清楚怎麽做到自己出剪刀的時候其他五個人齊刷刷出了拳頭。


    飯點被扔出來剪頭髮,tony的態度十分不耐煩,手砰砰掃了掃理髮椅。


    秦念看著那震動彈跳的理髮椅坐墊,也不在意,他看了下後麵還在吃飯的那群人,說道「我可以再等等,你先去吃完飯吧。」


    聽到他這麽說,tony的臉色緩了緩,好像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有些不好,他撓了撓臉頰「不用了,天氣太熱也吃不下。」


    秦念抿著嘴點點頭「那我簡單洗剪吹一下就好了。」


    tony把他領到二層樓洗頭,掀起秦念劉海的那瞬間,tony麵露意外,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看不出來啊,同學你長得這麽好看遮起來幹什麽。」


    好看麽,秦念微微發怔。


    這倒是從未得過稱讚,一時之間,秦念不知道,這句稱讚是出自於理髮師的真情實感還是職業原因。


    他沒有說話,任由著理髮師將自己的頭髮打濕洗完,而後牽到樓下理髮。


    雖然隻是一個常見的理髮師,但tony是喜歡自己的職業的,他熱衷於研究人的臉型五官與髮型的結合,所以當他看到秦念的臉,與其「純天然」的髮型,他像個玉雕師看到一塊璞玉般,一下子,躍躍欲試起來。


    秦念以為理髮會很快,事實上,他以前在養母那邊的老舊鄉鎮,那邊隻有一家理髮店,而每次秦念去理髮理髮師也就胡亂剪兩下的水平,然後開口叫下一位。


    秦念任tony弄,等他足足坐了一個小時之後,tony才滿意地將遮布撤了下來,他拍了拍秦念的肩膀「看看,感覺如何?」


    秦念看著鏡中的自己,原本過長的頭髮被剪成碎短髮,他的發質很好,看起來十分蓬鬆,兩邊的頭髮軟軟地貼合在臉頰,明明已經是個青年,身上的屬於少年的稚氣卻還未褪去。


    tony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而秦念對眼前的自己卻是十分陌生,他有些逃避似的低下了頭,對著tony說了聲謝謝,準備付錢走人。


    「哎哎哎,你先別走。」tony拉住了秦念「同學你拍張照吧,我好久沒對自己的手藝這麽滿意了,就一張!!就一張!!」


    生怕人走掉,tony匆忙掏出手機手忙腳亂地拍了一張。


    tony的動作過於行雲流水,秦念還未反應過來,隻聽眼前tony的手機哢嚓一聲。


    一名少年定格在此刻的手機屏幕。


    少年並沒有盯著鏡頭,反而茫然地看著鏡頭後的那個人,那眼神澄澈見底,宛若什麽迷失在森林的幼鹿。


    tony覺得,自己如果把這張照片放到店裏宣傳,估計又會迎來一次理髮高峰。


    這麽一想,他又開口問「同學你介意我們把你照片用來宣傳嗎?」


    宣傳?


    秦念想都沒想就準備搖頭,上輩子的原因,每每引人注目的時候永遠是出醜的時候,這導致了他很是害怕被別人注意到。


    tony連忙說道「放心我們不會白用的,我們這邊會打給你報酬作為肖像的宣傳費。」而後他又把剛才的那張照片放出來給秦念看「看看,多好看啊。」


    而秦念隻被話中的「宣傳費」吸引了,這一次他沒打算再奢求秦家什麽,他準備等著開學過後,找個時間搬出來,從而脫離秦家,這其中應該需要一大筆金錢,但此時的他並沒有什麽賺錢的渠道。


    理髮師話中的報酬便吸引住了他,如果隻是作為宣傳,隻有一張照片,大概是沒什麽的吧。


    tony看他態度有鬆動的跡象,點開手機內的社交軟體「你先加我吧,有什麽問題你在上麵問我就好了。」


    秦念點點頭,加了tony為好友,付完錢,離開了理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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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念站在秦宅的門外,摁了下門鈴,是的,他並沒有秦家宅子的鑰匙。


    好像是一個客人,事實上,即使住在秦家,秦念上輩子住的一直是專門供給客人休息的客房。


    管家幫忙打開了門,微微側身請秦念進門。


    客廳內有人在說話,秦嘉許正與秦父秦儒坐在一起,兩人低頭看著一本小冊子,冊子的封麵是一台價值不菲的鋼琴,兩人看著冊子,儼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


    秦嘉許聽到大廳有聲響,他猜測是秦念迴來,恰好時機抬起了頭,原本算好故作驚喜的神情在抬頭的那瞬間,忽然一怔。


    站在眼前的青年膚如凝脂,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如同以前看過的精怪小說裏麵描寫的精怪,好似輕輕一瞥,便能勾魂奪魄。


    如果不是眼前人那身和中午一樣的衣服,他甚至有些不敢確定,這個人就是秦念。


    而在那張臉之下,連身上那件地攤上十元三件的白t都有如高奢定製。


    秦嘉許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旁邊的秦儒發現身邊一陣安靜,後知後覺抬起頭,秦念與自己的妻子幾分相似,原本是十八年未曾見過一麵的孩子,秦儒的內心油然生出一股親切感。


    「你就是小念吧。」


    一旁秦嘉許聽到秦儒聲音才恍然從思緒中抽出,他有點慌張地朝秦儒望去,見秦儒沒有任何異樣,心中才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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