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想到了小時候,奶奶也是這樣喊她迴家吃飯的,自從奶奶去世,就再沒有人喊她迴家吃飯了。


    太陽落山,天徹底黑了下來,小孩子陸陸續續迴家了。


    「小糖家住在哪?」唐希不放心道:「現在天黑了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迴去吧。」


    唐小糖搖了搖頭,手朝前一指,說:「那就是我家。」


    唐小糖家就是煙火小家對麵一層小平房,外層是紅色的磚頭,看起來有些老舊了沒裝修。


    去年唐小糖的爸爸在工地上不慎墜樓去世,媽媽去醫院的路上車禍身亡,家裏就剩唐小糖和奶奶了,同一天失去了兒子和兒媳,奶奶瞬間蒼老了許多。


    工地的包工頭跑了,唐小糖父親的死亡補償拿不到。造成唐小糖母親車禍的肇事者當場死亡,肇事者家屬拿不出賠償。


    她們生活都困難,更別說是建房子了,家裏起到一半的房子就這樣停了下來。


    這些都是唐小糖告訴她的,她說的時候平靜到不像是一個隻有八歲的孩子。


    唐希說:「可以帶我去你家裏看看嗎?」


    「好。」唐小糖乖巧點頭。


    唐希牽著唐小糖往對麵走,兩間房子隔得不遠,也就十幾米的距離,很快就到了。


    唐小糖家大門是鐵門,開了大門進去裏麵就是小院子,和記憶中的鄉村一樣,很多人家裏都帶有小院子。


    小院子的東西不多打掃得很幹淨,一張木沙發、一把竹梢掃把、垃圾鏟也是木頭做的,院子角落還整整齊齊地堆了一角落的柴火。


    「是丫頭嗎?」唐小糖奶奶有些蒼老的聲音從廚房傳了出來。


    「奶奶,是我。」唐小糖放開牽著唐希的手,跑進了廚房,「奶奶那你看,這是一個姐姐給我的糖果,姐姐也來了,她在院子裏。」


    「喲,這麽多。」唐奶奶拿著鍋鏟就走了出來,「奶奶不是跟你說過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嗎?瓜娃子不聽話。」


    唐小糖吐吐舌頭,在家人麵前的唐小糖開朗多了。


    唐奶□□發花白盤在腦後,穿著一身暗色老人衣服,她有些瘦、背有些佝僂,臉上沒有什麽肉,和想像中的老人形象差不多,也和記憶中的奶奶形象很相似,唐希鼻頭頓時酸了。


    「唐奶奶好。」唐希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難過,和老人打招唿,「我是住在對麵樓的,和小糖投緣所以來參觀一下她的家,沒打擾您吧。」


    唐希的長相清純幹淨,老年人最喜歡了,唐奶奶忙說「沒有沒有,丫頭,去給姐姐倒杯水。」


    「知道啦。」唐小糖提醒,「奶奶,再不看火菜要糊了。」


    唐奶奶一拍腦門,也顧不上唐希了忙往廚房走。


    農村還是用柴火燒飯比較多,唐希跟著唐奶奶進了廚房,「奶奶,我幫你燒火吧。」


    「哎,好。」


    唐小糖把那盒糖果如獲珍寶地收好在房間又跑了出來,見院子沒有人跑去了廚房,蹲在灶台前麵和唐希一起看火。


    「希希啊,如果不嫌棄沒什麽菜,一會兒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唐奶奶和藹道。


    唐希笑笑:「不用了奶奶,下次我再過來蹭飯,今天家裏做飯了。」雖然很想留下來,可畢竟是聚在一起的第一天,她不好缺席。


    「好,隨時過來。」唐奶奶慈愛道。


    晚上,院子裏架起了三個長長的烤爐,工作人員借來兩個日光燈,掛在二樓陽台往下一照,黑夜頓時變身白天。


    見天色不早了,唐希起身告辭。


    唐小糖依依不捨地把唐希送到門口,唐希揉了揉她的臉,「快迴去吃飯吧。」


    ……


    「希希你去哪了,電話也不接,一直找不到人,我都擔心死了。」秦挽舒語氣難得嚴肅。


    「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唐希道歉,解釋道:「剛剛去了對麵一個小女孩家,在那坐了一會兒就迴來了。」


    秦挽舒點了點頭,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重了,緩了緩臉色,「下次去哪之前和我說一聲,這裏你不熟悉,又多山路,很危險。」


    唐希知道秦挽舒是在關心自己,她示好地主動摟過秦挽舒的胳膊輕輕晃了晃,「我知道了。」


    秦挽舒果然很受用,溫柔的微笑在她臉上重新綻放,「餓了吧,我們迴去吃飯吧。」


    「好,迴去吃飯。」


    「來來來,不醉不歸。」


    「嘿,就你那酒量,灌醉小劉還可以。」


    「把辣椒麵遞我一下謝謝。」


    ……


    剛進院子就感受到了裏麵的熱鬧。


    「希希,挽舒,快過來。」顧羽卿朝唐希和秦挽舒她們招手,等兩人走近,她把手裏烤好的牛肉串遞給唐希。


    「謝謝。」唐希笑著接過。


    秦挽舒挑挑眉,「我的呢?」


    顧羽卿不客氣道:「自己烤去。」然後繼續和其他工作人員打成一片了。


    秦挽舒:「……」


    見秦挽舒吃癟,唐希莞爾,把手上的肉串遞了一半給她,「挽舒姐和我一起吃。」


    「還是我們希希好啊。」秦挽舒誇張地感嘆了一聲。


    唐希抿唇笑。


    柯予初不喜歡燒烤也不喜歡油煙味,但她又不能不合群,隻好鬱悶地被擠在中間,都快要被吵死了。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她看到來電顯示眼睛一亮,是秦晚霜。


    柯予初雀躍地站起身,終於有藉口遠離這裏了,她開心地接起電話,一邊走一邊說話,在路過唐希時還喊了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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