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午膳,用的熱熱鬧鬧的,大家都是開開心心的,膳食美不美味的,此刻都不太重要了,大家更喜歡的是用膳的氛圍。


    “弘陽小侄子,這是答應帶給你的小弓箭,你看看,喜不喜歡”?才用完膳,胤祿?就從自己的貼身小太監手上拿走自己特意帶給弘陽小侄子的弓箭,親自獻給弘陽小侄子。


    “喜歡喜歡,太喜歡了,謝謝十六叔”,弘陽還不會真正的射箭,但射箭的要領,他耳濡目染之下,還是掌握的七七八八,這會收到胤祿?送的小弓箭,就開始摸摸看看,也開始比劃了起來。


    【一把小弓箭哎,雖然沒有開鋒,但這是貨真價實的,不錯不錯,這弓弦、這木料、這雕刻,還有黃金寶石鑲嵌,出宮都不用帶錢了,帶它就夠了,絕對能當了當錢花】


    【不行,不行,我想什麽呢,怎麽能想著當了它呢,這可是十六叔送我的禮物,比我那些玉做的小弓箭還好了,至少能發揮弓箭的功能,不像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家夥,我都舍不得用,生怕掉地上摔碎了,雖然汗瑪法、二伯伯他們都說摔碎了就摔碎了,再多做幾把就是,但我心疼啊!都是美玉做的啊,有兩把還是觸手生溫的暖玉啊!奢侈,太奢侈了!還是十六叔送的小弓箭,中看又中用,以後還是得勸勸汗瑪法、二伯伯他們,雖然這玉養人不錯,但要節製!】


    胤祿?他們:好了,好了,弘陽小侄子你不要再說了,我們已經知道你很受寵了!好好玩你的小弓箭去,我們不稀罕、不羨慕、不嫉妒!


    但他們咬糖葫蘆卻咬的哢哢作響,這小侄子送他們吃的糖葫蘆,明明很好吃的,他們以前都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糖葫蘆,但越好吃,他們的心越酸,汗阿瑪是親的,哥哥們也是親的,怎麽對他們和對弘陽小侄子,區別那麽大,簡直是天壤之別啊!


    就算他們也很喜歡弘陽小侄子,但不影響他們有這些情緒。


    大一點的胤禑?、胤祿?還好,隻是心裏酸一下,畢竟這麽多兄弟,這麽多侄子,也就出了弘陽小侄子一個例外,但小一點的胤禮、胤衸?就很有想法了,他們一直都存著向弘陽小侄子學習的心思,然後讓汗阿瑪和哥哥們也對他們寵愛非常,要星星就給星星,要月亮就給月亮,過上爽歪歪的生活,但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成功!


    時間久了,他們的這個歪心思都快要熄滅了,頗有幾分認命之勢,但現在,弘陽小侄子重燃了他們的這個歪心思,既然自學不能成才,那麽他們找弘陽小侄子這個正主親自教,不就成了,術業有專攻,他們這叫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小叔叔向小侄子請教而已,不丟人。


    “弘陽小侄子,等下午下學了,你要不要到南三所看我的小湯圓啊!它真的超級乖,到時候我們可以喂它喝盆盆奶,喂它吃小竹子哦!對了,還可以給它染毛毛”。


    胤衸?極盡的用自己的小湯圓誘惑弘陽小侄子,胤禮也在旁邊點著小腦袋附和,弘陽小侄子最喜歡小熊貓了,他們這樣說,弘陽小侄子肯定會到南三所,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實施他們的計劃了。


    “但汗瑪法說要送我好東西,讓我下午記得迴乾清宮,明天我再去南三所看小湯圓吧,好不好”?


    【真是太不巧了!不過明天去也可以,一會迴乾清宮,除了這個事情,這上書房讀書學習辛苦,後勤還不太給力,我還得再好好給汗瑪法提提建議,不行就找二伯伯,反正二伯伯馬上都是皇帝了,當然是皇帝說的算,隻是要辛苦哥哥們和小叔叔再堅持一個月了!】


    “額,好,那明天我去接你”,胤衸?掩飾不住,興奮喜悅浮現臉上,他們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嗎?他怎麽有點不敢相信!


    聽小侄子的心聲,去年上書房的改變,就是他的功勞,雖然隻是改善了他們的膳食、增加了兩天的假,其他的都沒有變,但他們當時都興奮了好久,昨天弘陽小侄子來,他們一致決定用了半天假,還有一天半的假沒有用呢,現在小侄子又要為他們謀福利了,他好期待呀!


    胤禑?、胤祿?、胤禮他們也很期待,他們要求也不高,能讓他們早上多睡會覺就成。


    “不用接,不用接,明天我直接到南三所,十八叔下學直接迴南三所就是,我在那等你”,弘陽擺著小手,連連拒絕十八叔的好意。


    【十八叔在上書房學習了一天,好不容易放學,可以迴住所,放鬆放鬆了,我不能讓十八叔拖著疲憊的小身子來乾清宮接我,然後才能迴住所。】


    “好,都聽弘陽小侄子的,我明天下學了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迴南三所,不讓弘陽小侄子你苦等”。


    弘陽小侄子這麽替他考慮,還關心他,胤衸?哪有不同意的,一會迴南三所他要好好安排一下,讓他屋裏的奴才們好好伺候弘陽小侄子,不讓弘陽小侄子等他等的無聊。


    “我不苦等,十八叔,安全第一,你可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事,你知不知道”?弘陽也不玩小弓箭了,從弘暉哥哥這裏小跑到十八叔那裏,語氣認真的跟十八叔講道理。


    【我就去南三所走一趟而已,有那麽多人跟著我,我想玩什麽,想要什麽,他們都能滿足我,我怎麽可能會有苦等一說,還有安全第一,這種意識,十八叔,你要謹記在心,我可不想你因為我而受傷,反正不管有多重要的事,都要先以自己為重,身體是自己的,怎麽愛惜都不為過!】


    胤禑?他們聽了,內心都表示受教了,這麽簡單的道理,還要小侄子提醒,他們都有點慚愧。


    “我知道了,那你要等我啊”!胤衸?也是把弘陽小侄子的話聽進去了,但還是怕明天他有事耽誤了,弘陽小侄子等不到他,就跑了!


    “安了,安了,風裏雨裏,我都在南三所等你”。


    【這十八叔,怎麽這麽怕我跑的感覺啊!奇怪!而且我答應的事,怎麽可能會反悔嘛?十八叔對我都沒有信任感。】


    “現在消食也消的差不多了,你快迴去休息吧!一會你們還要上課呢,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們明天再見”。


    【算了,沒有就沒有吧,還是不打擾他們了,一會又要上課了,他們現在不趕緊休息一下,到時候該打瞌睡了!】


    胤衸?還想解釋自己沒有不信任弘陽小侄子呢,弘陽小侄子就帶著人走了。


    胤禑?他們把想追人的弟弟攔住,再讓他和弘陽小侄子糾糾纏纏的,浪費休息的寶貴時間,一會上課犯困睡覺,又要被師傅們罰了,雖然主子犯錯,罰的是奴才,但能避免的,還是要避免。


    “風裏雨裏,弘陽小侄子都等著你呢,你還要怎樣”?


    胤禑?這話帶著一點酸意,弘陽小侄子說話這麽有趣,還處處為十八弟考慮,他都還沒有這個待遇呢。


    自家十五哥這明顯的嫉妒,聰慧的胤衸?怎麽可能察覺不出來,十五哥問這句,也不需要他的迴答,所以胤衸?也隻是訕笑,並不接話,現在這情況,隻會是越描越黑。


    等弘晳、弘耀、弘暉他們送弘陽弟弟徹底出了上書房迴來後,就看到他們的小叔叔們還坐在原處,隻是氣氛有點微妙,他們都默契的假裝不知道,問過好後,就去休息去了。


    乾清宮,弘陽迴去後,就先睡了一個舒服的午覺,養精蓄銳,算是被弘陽玩明白了!


    等睡到自然醒,弘陽才精神滿滿的去找他的汗瑪法。


    “汗瑪法,你的政事忙完了沒有啊”!被汗瑪法抱著,弘陽扒拉著汗瑪法的大香囊,小鼻子嗅嗅,還不忘問清楚,打擾汗瑪法辦公,他是不願的。


    “有你汗瑪法我出馬,哪有忙不完的,早就忙完了,要不汗瑪法怎麽能好好的在這裏喝茶”。


    梁九功看萬歲爺跟弘陽小阿哥吹牛的樣子,也是沒眼看了,明明忙得連午膳都是草草了事,到現在才有空喝茶休息,這還是那些來求見的大臣,都被他攆去了二爺那裏的情況下的,要不現在說不定都還在忙呢!


    【忙完就好,那接下來就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了!】


    康熙:什麽建議?是關於木薯的嗎?那朕就要洗耳恭聽了!


    “汗瑪法,今天孫兒在上書房看到了哥哥們和小叔叔們的午膳,他們的午膳差不多都冷了,隻有一點餘溫尚在,而且他們的午膳份量都不夠他們吃飽”!


    【所以汗瑪法懂了嗎?快快改正,給孩子們吃飽,小碗小碟的,看著多,實際上呢,分量嚴重不足!】


    【哥哥們和小叔叔們都學聰明了,現在迴家都積極的給自己加餐,但又能加多少呢,而且還不利於健康,哥哥們和小叔叔們在上書房,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都要學,還要學多門語言,還要練武,練布庫的,都這麽辛苦了,汗瑪法您還不把他們的後勤管好,您忍心嗎?都是您的兒子、孫子呢!您不可憐那些伴讀,您也要可憐可憐您的親兒子、親孫子吧!】


    “這不是還是溫的嗎?還有這膳食都是按照份例來的,不會虧了他們的,老祖宗傳下來的,‘若想小兒安,三分饑與寒’,自然有其道理在”。


    “而且這樣,他們還能更好的學習,要不都像你一樣,吃飽了就犯困,根本學不到多少東西,這可不好,等過兩年,你進了上書房,也是和他們一樣的”。


    “上次朕看在你天天念叨的份上,都已經為他們破例了,現在他們在上書房的日子,可比朕以前要好,他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是不是他們找你說項來了”。


    康熙覺得小兒子們和孫子們就是皮癢了,這點苦都吃不了,真是一茬不如茬,保清、保成、老三和老四他們,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就他們嬌氣。


    【好好的,又扯我頭上幹嘛,我這個年齡難道不是吃飽就睡的年紀嗎?而且除了哥哥們和小叔叔們,誰家三歲有我厲害,現在我會的可多了,輕功雖然隻學了一點皮毛,但我說我會輕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我還會遊泳、爬樹、溜冰,漢語就不提了,我本來就會,除了這個,我還會一點蒙語和滿語,我還會下棋,會讀一點書,細細數來,我會的這麽多,我怎麽就沒有學到多少東西了!】


    【汗瑪法啊,您簡直在胡說八道,一句話,抨擊我全部的努力,還以後我進了上書房,也是一樣,不可能!今天說服不了你,我還有二伯伯呢!再怎麽樣?等我到能進上書房的年紀,以二伯伯的能力,到時候肯定大權在握,區區上書房的小事而已,手拿把掐的事!】


    康熙:雖然朕說的話武斷了一些,但至於拿保成壓朕嗎?朕還沒退位,保成的登基大典也還沒有舉行,你就這樣,還想著以後,信不信,朕現在就收迴傳位聖旨。


    當然,國家大事不是兒戲,康熙也隻是這樣想想而已。


    “哥哥們和小叔叔們沒有找我說這些,是我自己想說的”。


    “汗瑪法,在這裏我要好好給您說一下‘若想小兒安,三分饑與寒’是怎麽理解的”。


    “好好,你說,朕聽著呢”!


    康熙品著茶,一副朕聽你的詭辯的模樣,弘陽都被他這樣的態度氣到了!


    【要好好說,要講道理,汗瑪法隻是被洗腦過頭了!不能怪汗瑪法。】


    康熙:朕怎麽就被洗腦了,別以為朕不懂洗腦是什麽意思,今天朕倒要看看你怎麽說。


    “‘三分饑’並不是不讓小兒吃飽,而是不要讓小兒吃得過飽,‘三分寒’,也並不是讓小兒去受涼,而是根據氣候變化,隨時給小兒增減衣服”。


    “反正都是要隨時變的,小兒也不可能永遠是小兒,人家每天都是在長大的,不能每次都用人家脾胃弱,怕積食,怕麻煩,就不給人家吃飽吧!萬一有例外,人家天生脾胃好呢,比如我,我可能吃了,幾乎沒有發生過積食,偶爾吃撐了,喝點消食飲子,揉揉小肚子,散散步,就好了,由此可見‘吃飽’與‘吃撐’之間,掌握好這個度,就行”!


    “汗瑪法,您孩子多,這些應該比我懂,還有您再想想您小的時候,在上書房過的日子,挨餓受凍的”。


    “汗瑪法您以前受苦了,但您受過的苦,怎麽還讓您的兒子們、孫子們再受一遍呢”!


    “您說的保持‘三分饑與餓’,能讓哥哥們和小叔叔們更好的學習,我承認有一點點道理,按照您的理解,至少這樣他們不容易在上課打瞌睡,畢竟吃不飽,穿不暖的,也不容易睡著”。


    “吃飽穿暖了確實容易犯困,但休息好,不是更精力充沛嗎?至於在那挨餓受凍的磨煉意誌嗎?還有說到這個我還有話說了呢,您讓哥哥們和小叔叔們每天天不亮就早早的到上書房報到,也太苛刻了吧!人家農民伯伯種地都還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呢,怎麽我哥哥們和小叔叔們在作息上,連農民伯伯都比不如”?


    “以上種種,您好好想想,是不是您的不是,就這您還扯我吃飽了就犯困,根本學不到多少東西,汗瑪法,我學到的東西可多了!您就是要求太高了,您厲害,就要求我也厲害”。


    【那您厲害到能當皇帝,我們怎麽就沒有當皇帝呢!“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句話是很有道理,但也要結合實際情況來,我阿瑪和大伯、二伯、三伯、四伯、五伯、七伯、九叔叔……】


    【他們都能當皇帝,大清不成,海外諸國肯定成,占座小島稱王稱霸,當皇帝,都是灑灑水的事,隻是被您拘在京城,他們又不了解這些,眼界局限在大清,都隻能苟著,要不我幹爹——十叔叔,都能憑出身、憑實力幹出一番事業來!】


    【手上這麽多王牌,汗瑪法您不打出去,留著消磨殆盡嗎?】


    【不行,有點歪樓了,現在汗瑪法已經做出改變了,不能再逮著汗瑪法吐糟了,得拉迴我的思緒,唉,我這思維太跳脫了,不得行!】


    【總之,人各有誌,各有所長,一樣米養百樣人,比如我阿瑪擅長外交方麵,我九叔叔就擅長經商方麵,還喜歡新事物,對發明製造還頗有心得,換您來,您在這些方麵說不定還不如我阿瑪和九叔叔呢!】


    【所以我都沒有要求您跟我的阿瑪、叔伯們,一樣厲害,您就不要要求我跟您一樣厲害了!】


    “汗瑪法,您有在聽我講話嗎”?


    “當然在聽了,這不是聽你講了那麽多,話糙理不糙的,汗瑪法正反思呢”!被小乖孫搖著問話,康熙知道小乖孫要說的話說完了,於是,放下手上一直摩挲的茶杯,才迴答小乖孫。


    小乖孫說事情容易跑偏,一會一個想法的,想到什麽說什麽,他都習慣了,反正他理解小乖孫的意思就成,也不打斷小乖孫的話,小乖孫能跟他坦誠地說這麽多話,還是為了他的哥哥們和小叔叔們,忽略那些大逆不道的心聲,隻聽小乖孫說出來的那些話,再模糊個別詞匯,康熙還是很喜歡的!


    隻是他一直覺得小乖孫對他是有點意見的,現在小乖孫說話,都學會陰陽怪氣他,心裏還會控製不住的吐槽他,所以他的這個想法更確定了。


    除了小乖孫主動表現出來的和心聲傳達出來的原因之外,應該還有他沒有探到的,但他大概能猜到肯定跟他的兒子們或女兒們有關,其中跟老八有關的可能性更大,畢竟老八是小乖孫的親阿瑪。


    “那汗瑪法,您反思的怎麽樣啊”!


    【快快說出你的故事!】


    “這個嘛,汗瑪法答應你,會好好考慮一下上書房的事的,你等著汗瑪法的好消息就是!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如你所願”!


    小乖孫說的那些話,可圈可點的地方有很多,但他得再好好考慮一下,這衝動之下做出決斷,不是他的作風,反正小乖孫又沒有具體要求什麽,他能操作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膳食問題,穿衣問題,都還好說,小乖孫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小時候受過的苦,就不要再讓孩子們步他的後塵了,但上學的時辰問題,休息問題,他得好好研究一下。


    “太好了,汗瑪法,您真好,汗瑪法吃糕點哦”,弘陽雙手捧著糕點獻殷勤,說出來的話甜甜的,加上小奶音,讓在場的人都覺得膩歪的不行,但弘陽的心裏可不是如他表現出來的這般。


    口不對心,東想西想,說的就是此刻的弘陽。


    【傷害已經造成,我可不想違心誇您是好的汗阿瑪、汗瑪法,或許對我個人來說,您是個合格的好汗瑪法,但對其他人,可能就不是了!但拋開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您對我好,我也想對您好!】


    【現在您能讓哥哥們和小叔叔們在上書房的學習生活舒心些,我也更喜歡您!】


    康熙:果然他猜的沒錯,小乖孫就是對他有意見,而且意見還不小。


    吃著小乖孫親自奉上的糕點,康熙都有點猶豫要不要帶小乖孫去自己的私庫了,小乖孫都對他有意見了,他應該生氣憤怒的,隨便給他一點賞賜就行,但可能是習慣了,他居然沒有多生氣憤怒,還想繼續帶小乖孫去自己的私庫,不想著敷衍小乖孫,他什麽時候,脾氣這麽好了!


    康熙百思不得其解,也就這樣僵著,沒有主動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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