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茗太熟悉了。


    比刀子還要鋒利,看得她無所遁形,眼淚頓在眼眶裏,薑茗想逃,眼裏的悲哀被恐懼侵占,無意識的害怕。


    盛初棠說的是真的。


    手指在發顫。


    薑茗垂眸,避開了盛初棠的眼睛,不信邪地往那邊再探了探,盛初棠往後退了一大步。


    心髒驟然沉下去,沒入海底,半分掙紮也沒有。


    薑茗呆愣地抬起眼,眼睫輕微地顫了顫,沒有淚掉出來,薑茗忽然笑了一下,聲音輕得發虛,「隻是消遣?」


    眼神緊緊盯在盛初棠臉上,妄圖看到哪怕一絲動容。


    沒有。


    一絲都沒有。


    盛初棠冷著臉,望著她像望著一個陌生人。


    「是。」她說。


    真的是她說的。


    薑茗收迴手,放在心口邊,死死摁了一下。


    隻是消遣……隻是消遣……


    薑茗咬唇,呻.吟從唇邊的縫隙裏漫出來。


    居然隻是消遣嗎?


    怎麽會?盛初棠明明那麽投入,那麽動情,那麽……讓人難以抗拒,怎麽會隻是消遣?


    「我不信。」薑茗搖頭,往盛初棠那邊跟了一步,「我不信,你一定是騙我的。」


    盛初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冷喝住她,「薑茗!」


    薑茗伸出去的手,再次頓下來。


    怎麽辦?


    她該怎麽辦?


    為什麽走到這一步了,盛初棠還是能這麽輕巧地把她踢開?


    眼淚又情不自禁地聚在眼眶裏,薑茗怔怔望著盛初棠,不切實際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盛初棠不會給她。


    她心知肚明。


    薑茗抬手,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


    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麽辦,盛初棠身後忽然冒出一個聲音。


    男人的聲音。


    「棠棠?是誰啊?」


    他叫她棠棠。


    薑茗茫然地抬頭,眼神越過盛初棠,望向她身後。


    「關承言?」


    他怎麽會在這兒?


    有什麽擠在胸膛裏,擠得心髒完全沒辦法跳動,隻剩下遲鈍地窒息感,不斷侵襲掉僅剩的氧氣。


    薑茗眨了眨眼,眼神緩慢地從後麵人的身上挪到盛初棠這邊,腦袋懵得要命,她張了張嘴,竟然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盛初棠沒有騙她?


    盛初棠真的喜歡他?


    那她算什麽?


    手再度抬了一下,妄圖抓住盛初棠的手,妄圖留住盛初棠,眼淚順著眼角自顧自往下掉,薑茗半點兒不覺。


    盛初棠最後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轉過身,朝著關承言走去,「弄好了?」


    心髒終於後知後覺地傳來大片大片的痛意,完全抑製不住,薑茗開合著唇瓣,無意識地吸著氣。


    腳步慌亂地往後退。


    是假的,是真的,是假的,還是真的?


    盛初棠帶別人進來了。


    盛初棠不要她了,她沒有家了。


    都是騙人的,明明也喜歡……不,不對,盛初棠從沒有說過喜歡她,都是她自以為是。陷豬府


    一股巨大的恐懼從心底蔓延到四肢,刻意忽略的那些細節,一點一滴通通聚集上來。


    尤其那一晚。


    盛初棠不過是喝醉了酒,不過是害怕她一再追問,她從來沒承認過她喜歡她。


    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是她自己腦補了一切。


    雨越下越大,薑茗越跑越快。


    眼淚在臉上肆虐,和磅礴的雨交匯。


    冷,刺骨的冷。


    渾身都僵得在顫抖,心口的痛漫出來,放射到後背,薑茗連站直都覺得痛苦,她不得已停下來,緩慢地在原地蹲下去。


    薑茗幾乎壓抑不住痛哭的聲音,她隻能咬著手背,任由眼淚奔湧。


    腦袋裏麵一片混亂,薑茗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盛初棠,關承言,兩個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居然是真的在一起了。


    他們會親,會抱,會做所有她和盛初棠做過的事。


    心髒狠狠揪起來,痛得薑茗忍不住唿出聲。她沒有薑依月,也沒有盛初棠了,她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


    隻剩她一個人了。


    真的隻剩她一個人了。


    嘴裏嚐到腥鹹的滋味兒,茫然無以復加壓過來,連痛意都沖淡了幾分,雨劈裏啪啦地打下來,強行讓她清醒似的。


    薑茗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別墅早已經看不見,身後空無一人,隻有一盞隔著一盞的路燈,兢兢業業地陪著她。


    空蕩的心,有風嗚嗚地吹過。


    薑茗張了一下嘴,空氣一併穿過去,透過心髒,她不知道是風在哭,還是心在哭。


    她真的,不要她了。


    ……


    關承言看了看門外,人已經跑遠了,挑眉,「童養媳?」


    盛初棠冷著的臉一直沒變過,「你很閑?」


    「哎?」關承言笑笑,「盛總求人辦事就這個態度嗎?」


    盛初棠眼神疏淡,冷冷掃了他一眼,走過他身邊,「合作夥伴而已,不要自討沒趣。」


    她沒提那句「棠棠」,關承言自然當作無事發生,眼睛往外再看了眼,「不用去追嗎?外麵雨下得很大。」


    盛初棠臉色倏然一變,須臾掩去,恢復成平靜的模樣兒,「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關承言勾唇,轉過身直視著盛初棠,神情戲謔,帶著一絲淺顯的認真,「咱們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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