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璃清有些詫異的是,小女孩身旁飄著一個老頭,老頭不止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甚至身體也破破爛爛,右手手斷了,麵頰上三道血痕深可見骨,大腿缺少一大塊肉,露出了森森白骨,肚皮上破了一個大洞,裏麵的粘稠的黑紅色塊狀物半掉不掉的墜著,看著都能感受得到一股子腥臭味。


    可見這老頭死的時候遭受的多麽大的痛苦。


    煙凝被老頭這個樣子嚇到了,連忙躲在璃清身後。


    「大哥哥。」小女孩糯糯的開口。


    璃清視線從那老頭移開,看向了小女孩。


    「有事嗎?」璃清開口詢問。


    小女孩顯然有些緊張,小小的手緊緊的抓著自己衣擺,最後鼓足了勇氣抬起了頭,「我聽說大哥哥能見到鬼,可以,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一雙純真的眼裏閃動著期許,看的璃清有些心軟。


    「什麽忙?」煙凝從璃清身後鑽了出來開口。


    可惜小女孩聽不到煙凝的聲音。


    璃清代替煙凝說道,「什麽忙?」


    小女孩說,她爺爺曾經特別寵愛她,任何好吃的好玩的都帶給她,可惜她爺爺去世了。


    「我很想爺爺,可是在爺爺下葬前爹娘都不讓我再看一眼爺爺。」小女孩眼眸中泛著淚花,「大哥哥如果能看得到鬼,可不可以幫我給爺爺帶個禮物啊?」


    小女孩旁邊的鬼老頭已經泣不成聲,一顆顆血淚從渾濁的眼中流出,看的更加猙獰可怖。


    很明顯,這個鬼老頭就是小女孩的爺爺。


    「好。」璃清點頭。


    小女孩顯然很是開心,從衣兜裏拿出自己用草編好了小兔子,「爺爺曾經教我編兔子,之前我總是編不好,現在我編了好多好多,這是最好的一隻,我想給爺爺看看,我總算學會編兔子了!」


    「好。」璃清伸出手接過了兔子。


    小女孩還想說什麽,卻被趕過來的父母看到,嚇得連忙拉著小女孩遠離璃清,邊走邊小聲教訓小女孩要離璃清遠一些。


    「抱歉啊!」鬼老頭沒有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女孩和自己兒子兒媳的背影,轉過了頭向璃清鞠了一躬道歉,「原諒我兒子兒媳,他們隻是比較怕鬼而已。」


    「嗯。」璃清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任誰附近有個會養鬼的,都會心裏打怵。


    煙凝從璃清那拿過草兔子遞到鬼老頭麵前,「你的禮物。」


    鬼老頭搖了搖頭沒有接,「我現在是鬼,碰觸不到這陽間玩意了。」


    「可是…」煙凝看著手中草兔子,這是小女孩對鬼老頭的心意。


    鬼老頭卻笑了,「我看到了,禮物就算是送到了,謝謝你們。」


    「好吧。」煙凝顯然有些失落,但她也知曉鬼老頭說的是事實,她轉過頭看著璃清,眼中流露出懇求,「阿清,有沒有可能…」


    「有的。」璃清摸了摸煙凝的頭,拿出了香開始施法。


    自從知曉煙凝是鬼,璃清就隨身攜帶著香。


    很快,草兔子化成灰燼,隨之而來的是鬼老頭手中多了一隻草兔子。


    「真的太感謝你們了!」鬼老頭顯然很是開心,他看著手中草兔子,眼中帶著懷念,隨即想到了什麽,「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可以幫我一個忙!我願意用我的所有鬼氣去換!」


    一隻鬼失去了所有鬼氣,和魂飛魄散沒兩樣了。


    「你說。」煙凝有些好奇,是什麽心願讓一隻鬼寧願魂飛魄散也想要完成。


    原來這個鬼老頭曾經是村中一個獵戶,妻子早早離世,靠著打獵養大了兒子。


    因為獵戶這一行業風險很大,隨時都有可能喪命,所以他送兒子去做了別的行業的學徒。


    所幸他一直活著,直到兒子娶妻生下孫女。


    這是他第一個孫女,他十分寶貝,從小疼著寵著,有求必應。


    有一次去鎮子上的時候,小女孩看到了攤位上的貝殼,十分喜歡。


    林芽村在內陸,距離海邊特別遠,貝殼很是稀有,所以價格特別貴,他沒有這麽多錢購買,小女孩也很懂事的沒有說要,但是他還是看清女孩眼裏的渴望和喜愛。


    他本想攢錢購買,結果貝殼被鎮上一個有錢人家買去,於是他輾轉反側聯繫到那戶人家,想要從那人家中商量要以物換物,一開始不同意,最後他去的次數多了,最終那戶人家提出冬天了想要動物皮毛給自己兒子做個暖和毛領。


    毛領很好做,用料不多,貂或者兔子都可以。


    於是他繼續做事老本行,去山林中打獵。


    那時候是冬天,許多動物不出來,根本找不到貂或者兔子。


    他憑藉經驗經過幾天的觀察追蹤,他在一個山洞裏發現了幾個月大正在睡覺的小狼崽,直接捉了剝皮給那有錢人家換來了貝殼,狼肉也賣了一些銀錢。


    正當他歡喜的往迴走的時候,幾頭狼聞著氣味找來了。


    狼本身就是有毅力且報復性極強的動物,它們沒日沒夜循著氣味找到了他,並圍攻殺死了他,而在和狼打鬥過程中,貝殼不小心掉落在附近。


    「我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把貝殼送給丫頭手裏。」鬼老頭顫顫巍巍跪在地上,肚子裏黑紅色粘稠塊狀物都灑落一地,煙凝都怕他跪下的時候身體直接散架了,「懇求你們,找到那貝殼,送到丫頭手裏。」


    這應該就是鬼老頭未能去投胎而化成鬼的執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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