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這也是一場「勝利」,山穀裏的賊寇今夜歡唿雀躍。


    璃清和煙凝被迫分開,梳妝打扮換衣服,山穀中年長的婆婆滿臉笑意,嘴裏念叨著喜慶的話語。


    「婆婆嘴裏說的話是何意?」璃清並不是很理解。


    婆婆笑的滿臉褶皺加深,「這是讓姑娘你和我們大當家能百年好合,為我們大當家開枝散葉!」


    璃清感受到了身後婆婆喜悅之情,她沉默了一會兒,再次詢問,「這裏被朝廷說成賊寇,你們大當家燒殺搶掠,為何婆婆會如此愛戴大當家?」


    婆婆聽了這話,臉頰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甚至臉上褶皺都少了幾條,「大當家雖然是賊寇,但都是好人,甚至我這老嫗的爛命都是大當家他們救下來的!」


    當年當地官員不作為,搜刮民脂民膏,日子增加稅收,導致民不聊生。而官員親族肆意妄為,強搶民女,無惡不作。被壓榨的太久,要麽在沉默中滅亡,要麽在沉默中爆發。


    黑熊本是普通的農民,從小塊頭大,就出去賭場打零工,再怎麽見識到賭場中的黑暗,他依舊保持初心,對兄弟十分講義氣,混到了賭場的小頭目。


    見識到了官員不作為和欺壓百姓,黑熊等人從最開始偷摸的幫助,到後頭隻能嘆氣,畢竟他們能力有限。


    有人忍受不了去京城企圖狀告更大的官,畢竟這裏距離京城並不遠,可是卻沒想到,官官相護,反而把狀告的人用莫須有罪名打死在牢獄中。


    得知這個消息,日子久了,底層老百姓也就認命的得過且過了。


    黑熊那些人生存也能湊合,本想著本本分分生活下去,卻最終縣令一親族也開設賭場,為了搶生意燒砸了黑熊的賭場,那一場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把黑熊的兩三名兄弟燒死在其中。


    黑熊那些人忍不下這口氣,腦子一熱,就把那官員親族殺了,徹底得罪了縣令,發布了通緝令,正巧他們之中有個住在麗華山旁邊村子的人,熟悉麗華山地形,知曉有個易守難攻的麗華穀,黑熊那些人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落草為寇。


    盡管名為寇,可每一次出山穀都會幫助一些老弱婦孺避免官府的迫害。而黑熊等人從最本本分分的平民,被逼進麗華穀後,在麵對人命的時候,也下得去手。


    一些無家可歸,一些在外麵生存不下去的人,有一些離開了這個縣城,有一些投奔了黑熊這裏,到現在在麗華穀裏形成了六七百人。


    黑熊那些人畢竟不是什麽文化人,自從落草為寇,被人捧著,行為作風也逐漸匪裏匪氣。


    「也就是說,外麵的村民一些糧食,並非賊寇所掠奪,而是縣令壓榨?」璃清詢問。


    婆婆愣了一下,隨即憤怒起來,「那狗官們是這麽說的!明明百姓吃不飽飯都是他們一次次的剝削,竟然說是我們麗華穀搶的!真是好生不要臉!」


    璃清麵色淡淡的看著麵前模糊的銅鏡,和她在京城中使用的清晰銅鏡相比,劣質不下百倍。她還是有些想不通,「這裏距離京城並不遠,想要向上麵告並不難。」


    「姑娘你在高位呆慣了,不知底層人的苦呀!」婆婆嘆了一口氣,「陸陸續續好多人都去京城狀告,據說縣令上麵有人,權利大的很,都攔截了!能活著迴來的少之又少!於是,能走的人,都走了!」


    仔細的迴想了剛來到麗華山周邊的場景,村民們笑容並不多,灰頭土臉,村子地廣人稀,甚至有許多田地荒廢,無人耕種。


    按理說距離京城不遠的縣城村子,盡管不會和京城一樣富足,但也能小康。璃清眯了眯眼,怪不得呢,恐怕是縣令為了巴結高官,搜颳了民脂民膏,而高官權利很大,在朝中恐怕數一數二的,幫助地下的官員壓榨百姓。當今皇帝又是中庸,沒個天災還好說,若是天災,百姓必定造反。


    當然也並不能僅憑片麵之詞來下定論,但璃清心中想要省事全滅麗華穀的想法卻為之轉變。


    今晚會很熱鬧,想到了煙凝膽怯害怕卻倔強又擔心她的小神情,璃清的心就軟了一片,決定加快動作。


    山穀裏人員看守很嚴密,人來人往的都喜氣洋洋的操辦喜事,若想做一些小動作是十分困難的。


    璃清不能在這個小世界用太多的神力,但她可以讓青鳶鳥這個世俗看不到的神鳥去做一些事。


    現在璃清這裏沒有蒙汗藥,但蒙汗藥的主要成分是曼陀羅花,青鳶鳥從其他鳥兒那得知在麗華山中開著一小片曼陀羅花。


    「這也足夠了。」璃清勾起嘴角。


    把一小堆曼陀羅花中的汁液匯集,讓青鳶鳥帶去下在酒水中。


    酒水很多,但青鳶鳥的手下更多,幾隻劍喙蜂鳥站在酒缸旁,用鳥喙把酒缸上的封口布戳破一個不起眼的小洞,把曼陀羅花汁滴入酒缸中。


    隻需要極少量的曼陀羅花汁,就可以讓好幾個成年男子睡過去。曼陀羅花汁不能多加,加多了人反而中毒。


    蜂鳥體型嬌小,這一舉動根本無人察覺。


    很快,就到了傍晚。


    山穀中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璃清和煙凝二人換成火紅的喜服拉出房中,和黑熊並排站著,看著十分嬌小柔弱。


    眾人高聲歡唿,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吉祥花語。


    一旁煙凝頭頂紅蓋頭,看不到神情,但雙手用力交握,也能看出她的緊張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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