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能與你搭起橋樑


    建立默契


    卻詞不達意」


    ……


    此時此刻,唱歌的人是姚青,可舒遙眼前卻是幾年前的陸昭。


    那年聖誕節,學校組織聖誕晚會,學生會全程陪伴,結束後學生會組織各成員打掃衛生,大家心血來潮去舞台上表演。


    有人唱歌,有人跳舞。


    最後陸昭和舒遙負責收尾。


    舒遙去內廳最後排關燈,剛把燈關一半,舞台上忽然傳來音響的聲音,舒遙一愣,迴頭,隻見陸昭不知什麽時候坐上了舞台的高腳凳。


    「給你表演個節目啊,姐姐。」舞台上陸昭說。


    話筒連接音響,廳內觀眾席隻有舒遙一個人,所有聲音隻傳進舒遙一個人的耳朵裏。


    字字清晰。


    「好呀。」舒遙笑著坐在最中央的那一排。


    陸昭唱的吉他版,也是林憶蓮的這首《詞不達意》。


    那兩年,陸昭和舒遙存在太多詞不達意。


    詞不達意的不止是陸昭一個人,舒遙也是。


    那天聽著陸昭唱的每一句話,舒遙無數次想衝動地沖向舞台,可卻又被舞台上那束光止住。


    如今望著姚青,又想到角落裏沉默的明曦,舒遙覺得自己就好像看見了那年的舒遙和陸昭。


    等姚青下台,舒遙的目光順著姚青,最後落在那群人中。


    隻見姚青剛坐下,角落的明曦起身離開。


    姚青仰頭灌一杯酒,起身追上去。


    忽然,眼前遮上來一隻手。


    舒遙「哎」一聲,扒開,瞪陸昭:「幹嘛?」


    陸昭:「你幹嘛?看誰呢?」


    舒遙:「姚青啊,你沒看見啊?」


    陸昭輕哼一聲:「沒啊,我眼前全是我的大學聖誕節。」


    舒遙:「……我剛剛眼前也是。」


    「我現在眼前也是。」


    舒遙:「……別鬧了,你看沒看見啊,是姚青。」


    「看見了,」陸昭說,「看見又怎麽樣,人家去追人了,沒空跟你敘舊。」


    舒遙一頓,小聲問:「你知道啊?」


    陸昭:「廢話。」


    舒遙小聲「哦」一聲,沒說什麽。


    舒遙心想也對,她第一次見姚青就能察覺到姚青對明曦的感情,陸昭和她們相處那麽久,肯定也早就看出來了。


    「怎麽了?」陸昭察覺舒遙情緒不對,湊上來問。


    舒遙說:「也沒什麽,就是覺得,嗯……唉。」


    舒遙忽然有點感慨,她牽起陸昭的手,「你辛苦了哦。」


    陸昭聞聲身子往後仰,架起二郎腿,「嗯吶,那還不好好伺候我?」


    旁邊韓遲聞聲看過來,「什麽伺候?夜場這就開始了?」


    陸昭和舒遙齊聲:「滾啊。」


    散場的時候,大家迴酒店。


    舒遙和陸昭一直在北京住自家的酒店,忙哪兒的活兒就就近住哪兒。


    她們住的套房,客房讓給趙虞住。


    洗完澡三個人坐客廳聊天,舒遙提起姚青,趙虞問:「姚青是誰?」


    舒遙說:「以前在新疆偶遇的房客。」


    然後又說了下姚青和明曦的故事。


    趙虞伸個懶腰窩在沙發裏,笑著說:「很正常啊,這世界上感情就是這樣,有人一見鍾情,很快就能如願兩情相悅,有人苦等一人十年,最後也隻能換一句算了,聽上去是挺美好的,但是不成的時候,連朋友都沒得做。你和陸昭算幸運,不幸的是大多數哦。」


    舒遙覺得這話很對,隻是人總是會被時間感動。


    再添上「苦等」的頭銜,一切就顯得讓人心碎。


    舒遙忽然想起小喬和雲曉,問:「哎,小喬和雲曉呢?怎麽沒來北京?」


    趙虞說:「出國玩去了,過了冬天才會迴來。」


    大概是顧及雲曉的身體,舒遙理解地點頭。


    新年,陸昭和舒遙忙得腳不沾地,兩個人除夕才坐上迴上海的飛機,落地直奔迴家,飯後又馬不停蹄地坐紅眼班機迴北京。


    離開家門前,陸昭的爸爸媽媽各種叮囑陸昭要好好照顧舒遙,也叮囑舒遙有什麽事一定要及時給家裏打電話。


    他們一句「家裏」,舒遙到飛機上眼睛還紅著。


    落機後,舒遙給餘芬發了一條微信。


    餘芬沒迴。


    舒遙深吸一口氣,繼續投身工作中。


    年後開春三月,陸昭在一個周末忽然將舒遙從床上拉起來,然後訂票,飛新疆。


    去機場的路上舒遙問陸昭怎麽迴事,陸昭什麽也沒說,隻發給舒遙一條視頻。


    是黃妙妙製作的,大概還沒來得及發。


    視頻隻有雲曉一個人,她坐在輪椅上,置身沙漠最頂端。


    這大概是黃妙妙最長的一段採訪,也是唯一一段,記錄了沙漠落日行走軌跡的採訪。


    鏡頭詢問:「那你們有過爭吵嗎?」


    雲曉說:「當然有啊。」


    鏡頭詢問:「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雲曉:「去年,我們就在這片沙漠玩,我的狗發現了一具屍體,警方說當事人生前應該患有重病,後自殺,晚上我隨口說一句:這種方法還挺特別的。她很生氣,要我不要想,可能是那天視覺衝擊太強了吧,我有點崩潰,沒忍住和她吵了一架。


    「其實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的,我也很感激她,人生走到這裏,我其實並不害怕,我可能隻是……隻是有點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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