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芙蓉留下一句嗚咽的話,哭著轉身,不顧一切的走了。


    “芙蓉,芙蓉——”


    趙康在其身後大喊,可高芙蓉的腳步卻始終沒有停。


    遍布了大廳的傳單被高芙蓉一腳接一腳的踩過,踩碎的不知是真心還是虛偽。


    “轟隆——”


    夜裏忽然響起一陣悶雷,閃電利刃一樣劃破夜幕,爆閃的光照亮江海市的高樓大廈,立交橋上車水馬龍。


    “嘩啦啦——”


    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雨點斷線一樣,砸在行駛的車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停車,我要打車!”


    高芙蓉在路邊的公交車牌下招手,然而沒有一輛車為她而停,風又很大,小小的站牌根本不足以遮風擋雨,她很快被淋成落湯雞。


    好不容易攔下一輛出租車,司機見她渾身是水,擔心自己的車會被弄髒,嘀咕了一句就開車走了。


    “別走,我還沒上去!”


    風雨聲越來越大,她的呐喊被淹沒,路過的車速度生猛,碾過水窪,濺了她一身的髒水。


    高芙蓉徹底絕望,隻能頂著小小的皮包在雨裏落淚。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何時這般狼狽過,明明上一個暴雨天,她還在溫暖的別墅裏,看著電視,徐陽在廚房給她切新鮮的水果,並貼心的插上牙簽送到她嘴邊。


    不管外麵的風雨多大,她都在屋簷下,想要什麽就可以有什麽……


    雨停了,高芙蓉也到家了。


    她打開家門


    聽見聲音的王桂芬迎上來,見她濕噠噠的模樣,變了臉色:“芙蓉,你淋著雨迴來的?”


    王桂芬緊張的不行,趕忙拿出浴巾把她裹起來,又趕去廚房煮薑湯。


    “媽,我是不是錯了?”她眼神空洞的問,像是被人抽去靈魂的空殼。


    “先別說了,去洗個熱水澡!”


    王桂芬帶著她上樓放熱水,心疼的什麽都不敢問。


    很快,熱氣盈滿沐浴間,高芙蓉把自己泡進浴缸裏,眼淚在眼眶裏越積越多,最後她再也忍不住,掩麵痛哭。


    如果,之前找徐陽道歉隻是因為沒錢治病,現在想找徐陽道歉,卻是因為後悔了。


    虧她之前一直以為趙康是值得的,誰曾想他竟然是個騙子,他在國外就是個洗碗工,至於賺到的一千萬,也是坑蒙拐騙!


    媽媽說的果然沒錯,趙康就是個窮鬼!


    可……她五年的等待,難道就這麽算了?


    種種複雜的情緒將她縈繞,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高芙蓉是被樓下的嘈雜聲吵醒的。


    樓下,一個穿著製服的人帶領一群彪形大漢擠進客廳。


    高誌盛拍著桌子:“你們是誰?誰允許你們進我家了,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告你們非法入室!”


    穿製服的人從口袋裏掏出證件:“高先生,我是江海市司法部門,我身後的人是合法催收團隊,我們受徐陽先生的委托來核算財產,高芙蓉小姐也應該知道這件事,請問她是否在家?”


    世道不一樣,現在總有一些欠錢不還的老賴,或者貸款抵押了房子卻賴著不走的人,針對這些人,專門負責催收的團隊應運而生。


    徐陽忙著應付其他事,沒空搭理高芙蓉,就委托了一家催收公司負責這件事。


    剛下樓的高芙蓉聽見自己名字,出聲道:“我是,可我並不知道這件事。”


    司法部門的人早有準備,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傳單:“高小姐,這是法院的傳單,我相信你一定收到過。”


    高芙蓉走上前一看,這不就是法院發來的,歸還徐陽兩千五百萬的傳單嗎?


    “是的,收到過。”


    司法部門的人指著傳單上一行文字:“收到過就好,上麵白紙黑字的寫了,徐陽先生將每星期讓人來催收一次,每次帶走一定數額的財物,第四星期後,也就是一個月之後,如果你們還是無法償還這筆錢,那麽來找你們的將會是警察。”


    緊接著,他放下傳單,揮手:“進去,把可以搬上車的家具家電都帶走!”


    高芙蓉一慌,把人攔住:“我不是沒簽法院的傳單嗎?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高小姐,麻煩你搞清楚,我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司法部門的人冷笑:“法院的傳單是通知,是強製執行,你沒有權利拒絕傳單上要求的任何事情!”


    “你們這不是欺負人?”高誌盛氣得發抖:“滾,今天你們誰也別想從我家裏搬走任何東西!”


    催收團隊的彪形大漢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對付過的老賴數不勝數,就高誌盛這點毫無殺傷力的‘威脅,他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一個彪形大漢上前,一隻手按住高誌盛,讓他無法動彈:“進去搬東西!”


    高芙蓉在一旁氣得跳腳,又是尖叫又是大罵。


    催收團隊絲毫不受影響,別墅裏的雙開門大冰箱,曲屏電視,洗衣機,智能掃地機,真皮沙發……


    甚至,大理石餐桌都被抬走了。


    短短的幾小時,高芙蓉家裏的別墅空了一半!


    麵對滿是髒汙腳印的客廳,高誌盛坐在地板上哀嚎,罵道:“高芙蓉,看看自己幹的好事,還不快去給徐陽道歉!”


    高芙蓉臉色蒼白:“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哪兒,如何向他道歉?”


    ……


    公寓樓下,徐陽接一通電話。


    “老板,我們差不多搬空了高芙蓉的別墅,下次就強製給別墅換鎖,這進度可以嗎?”


    “就這麽來,你們幹的不錯。”說著,他就見林樹從樓上下來:“那就先這樣,掛了。”


    林樹鑽進車裏,發現唐軍也在:“徐先生,你突然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係好安全帶,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十分鍾後,他們在郊外廢棄的工廠裏停下,道路上荒草叢生,有人的膝蓋之高,也不知徐陽是如何才找到這裏的,而來這裏又做什麽?


    “跟我走。”


    唐軍掏出一把鑰匙,打開工廠大鐵門上嶄新的鎖,邊走邊道:“上次欺負你姐的三個小混混被我帶到這兒來了,他們餓了五天,這會應該沒力氣了。”


    “活著就行。”徐陽無所謂。


    林樹震驚道:“你什麽時候的事?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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