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身上充滿了淡淡的憂傷,是對外人從未展現過的情緒。


    很稀奇,但是織田作之助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


    如果可以的,他寧願對方的身上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情緒。


    也許他在這種情況,真的開始對於太宰治這個人產生了朋友的感情,所以才會這樣。


    他突然想到,這並不是他的世界,隻是他未來的一種可能。


    織田作之助的腦海裏產生了一種大膽的想法。


    等他迴到自己的世界之後,也許可以嚐試改變,他並不喜歡這種明明是友人,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再也無法坐在一起聊天的結局。


    他想,如果寫成一本小說是這種結局,哪怕是讀者也不會買帳的吧。


    「於是港口mafia的首領決定將你作為棄子與mimic對抗。」


    太宰治說清楚了麵前的少年究竟死亡的原因。


    「用無法派上用場的底層人員換一份『異能許可證』,這是最劃算不過的最優解了,不是嗎?」


    太宰治詢問道,但是他的提問不需要任何人的迴答。


    因為在這種『交易』中,他是血本無歸的人,所以是不是最優解他心裏最清楚不過了。


    「……我很高興。」


    少年出乎意料的迴答,讓太宰治抬頭錯愕地看向他,似乎是不明白對方的話語是什麽意思。


    可是,抬頭看見的卻是難得一見的景色。


    少年正在微笑,很淺,但是看得出來對方確實是在笑著的。


    這種強烈的情緒出現在他的身上,本該是突兀的,可是現在看起來卻沒有一絲的違和感。


    他也曾見過織田作之助笑過,可是一旦這件事情放在還是殺手身份的少年身上時,就顯得十分難得。


    「想必當時的我對於擁有你們兩個朋友感到十分開心。」織田作之助繼續迴答太宰治。


    他不認為自己會輕易地稱唿某個人為朋友,但是他同樣知道,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人,這說明他真的很看重對方。


    太宰治的雙眸看著這樣的少年緩慢睜大,並低語呢喃,「織田作……」


    「你現在還討厭著那第三位友人嗎?」織田作之助詢問太宰治。


    他大概能明白太宰治心中的糾葛。


    太宰治一聽到這個,表情頓時冷靜下來,遲疑了很久,他才迴答,「……不知道。」


    他對阪口安吾現在的感情很複雜,就像還在猜測少年是否是死而復活的織田作之助時一樣。


    他的理智知道阪口安吾是處於立場上因為任務不得不這麽做,但是心裏依然遷怒於對方的舉動導致了他們的之間共同的友人織田作之助死去。


    但是都過去了整整四年了。


    在洗白期間,對方肯定為他做過不少事情。在後麵加入武裝偵探社的兩年也曾因為各種委託與對方見過,但每一次見麵幾乎都是不歡而散。


    少年看得出來對方的動搖,他明白太宰治其實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明明很聰明,卻意外地會在這種地方看不清楚。


    仔細想想也很合理,人無完人。


    太宰治的頭腦,隻是讓他看得比別人更多一點,但是說到底,在對方平日看似灑脫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


    而對方與他那個友人之間還差一個相互坦誠的契機。


    少年輕聲說道,「你其實也明白,對方其實也不想這樣的。」


    「如果可以,希望重來一次的時候,我們的立場可以不再這麽複雜。」


    太宰治眼眸下垂,然後露出笑容,「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他可能真的需要放下了,人生之中究竟能有幾個朋友。他現在所待的武裝偵探社,他們可以是同事,也可以是夥伴,也可以是搭檔。


    可是無論怎樣,他們都尚未達到成為朋友的地步。


    「如果有機會的話,下次帶我見見他吧。」


    織田作之助輕聲開口,「我也會對於自己未來的朋友感興趣。」


    太宰治與少年藍色的眼眸對視,和以往虛無空洞的目光不一樣,對方這次的藍眸中充滿著光彩。


    「……當然。」


    太宰治能聽見自己這樣輕聲迴答少年。


    *


    偌大的首領辦公室內,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正恭敬地低頭站在首領辦公桌前,對著森鷗外匯報他們這次前去武裝偵探社獲得情報。


    「……結合情況,目前所謂的死者復活,都是魔人費奧多爾所作的事情。」


    森鷗外擺放在桌麵上的手在聽完情報之後,開始不斷地敲打著桌麵發出聲音。


    很快,聲音停止,與之對應響起來的則是他的聲音。


    「『書』……嗎?」


    森鷗外的聲音略有遲疑,大概是怎麽都沒有想到『蒼王』和『書』還有魔人費奧多爾聯繫起來了。


    本以為隻是一個強大的異能力者針對港口mafia,現在看來這都是早有計謀的策劃。


    「還有一件事……」中原中也的聲音帶著猶豫。


    「什麽?」森鷗外直接讓中原中也開口。


    在剛剛講述的時候,講的都是和『蒼王』、『書』還有魔人費奧多爾有關的,但是其中還有一個人他沒有說,主要是因為芥川龍之介剛進對家的門就打起來,顯得他們很沒有麵子。


    港口mafia雖然是暴力的代名詞,但是作為有合作任務在身的他們,不應該展現出那種姿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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