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麽話說?”白老爺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白文昊,語氣中滿是對他的失望和無奈。


    白文昊努力地穩住有些搖晃的身形,艱難地站起身來,抬頭看向白老爺子,那雙眼眸已然布滿了血絲,宛如燃燒著怒火一般,帶著不甘直直地望向不遠處的白老爺子。


    平日裏的白文昊可不敢如此大膽地直視自己的父親,然而此刻,心中強烈的情緒卻讓他忘卻了所有的畏懼和拘謹,他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痛苦而又委屈,“我還能說什麽,從頭到尾你就沒有信任過我,白家子嗣眾多,而你卻從未正眼瞧過我,在你的心中我甚至連嫁出去的三姐都不如,就因為我是妾室所生,就因為母親她出生卑微,所以你看不起我,更厭惡她,才會在她重病之時不肯過來見她一麵,你可知道,那是她最後一次見你的機會……”


    說到這,白文昊的情緒越發激動,雙眼已經泛紅,淚水在眼裏打轉,可他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繼續聲嘶力竭的控訴,“當時她彌留之際一直在唿喚你的名字,可你呢,你人在哪?既然如此輕賤她,又為何將她帶迴白家?又為何將我撫養長大?”


    聽完他這番話,白老爺子痛苦的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我不知道她當時竟然病的那麽重,她也從未對我說過實話,即便在最後一刻,也依舊在瞞我。”


    “大夫出出進進,你怎會不知?我也讓人去給你傳遞消息,可你從未出現,就連沐陽春那個老毒婦都來嘲諷、輕賤過我娘,而她苦苦等待之人到死都沒有見到,你讓她含恨而終,死不瞑目!”白文昊悲痛欲絕,身體也因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母親離世的樣子,那雙蒼白毫無血色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嘴裏不停的唿喚著白元清,他父親的名字,直到夜幕降臨,白雪紛飛,她終是沒有熬過去,在冬日的那個夜裏離世。


    那時他隻覺得冷,是深入骨髓般的冰涼,就連淚水都被凝結,他哭不出來,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跪倒在床前呆呆的看著床上的屍體。


    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白元清顫抖的伸出手,可他終究沒有去觸碰這個兒子,而是無力的搖頭著,聲音虛弱的說:“我確實不知她病重,你的消息也未曾傳到我手中。”


    “那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將她的屍身草草處理,甚至都不讓她入土為安,你知道當母親的屍骨被你一把燒成灰以後我有多恨你嗎?我恨不得你死!可我做不到,那時我勢單力薄,白家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我隻能等,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每一刻我都在恨你。”


    他放出的這些狠話,其實隻是想試圖掩蓋自己的內心,若真如他所言狠毒了白元清,那在白元清被困在雲台居時他完全可以動手,鑰匙隻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下不去手,他到底還是顧及父子之情。


    自小他就不被關注,因母親身份卑微,常常被其他妾室欺辱,雖然在白家並沒有明確的嫡庶之分,夫人對大家也都一視同仁,可白府到底太大,白元清平時也無暇過問府中之事,顏夫人更是對內宅之事不聞不問,也才導致幾個妾室在府中作威作福。


    “你可以恨我,但對你母親我從不虧欠,我之所以燒掉她的屍骨,也是因為我曾經對她許諾過,若她身死給她自由。”白元清神情複雜,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痛楚。


    白文昊卻根本不信這話,他大笑道:“到現在你還在騙我,當真如你所說,你又怎麽會連一座孤墳都不肯給她立,還說什麽白家不在意嫡庶之分,真不在意她就該入白家的祠堂!”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要的又是什麽?我確實對你對她有所忽視,但我從未負過她,你若是因為這個恨我,我無話可說,可你在怎麽也不該在當年攔住染兒,不讓她見我,更不該隱瞞你三姐的事。”白元清斥責他當年將方筱染拒之門外,甚至還意圖將她賣去花巷,卻從不提起他掌控白家將自己囚禁一事。


    在白元清看來白文昊想掌權無可厚非,畢竟白家偌大基業,總得有人繼承,隻是白文昊太過武斷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家業落到他手中未必能延續下去。


    因而他並不怪白文昊利益熏心,爭奪掌家大權,毫無血性的男兒不配做白家的繼承人。


    但有一點,白文昊差點害了方筱染,這讓白元清無法原諒。


    “昊兒,你太讓我失望了。”白元清長歎一口氣,再看白文昊一眼,繼而抬起頭,聲音擲地有聲,“將他關押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探望。”


    聽聞此令,跟隨白文峰而來的下人立即上前將白文昊扣住,這一次白文昊甚至掙紮都懶得掙紮,他任由下人將他雙臂押在身後,臉上掛著無力的笑,“說白了,您最在意的隻有三姐,我們這些人不過隻是和您有著淺薄的血緣關係,父親,這天底下沒人比您更狠心。”


    “趕緊把他帶走。”白文峰實在聽不下去了,怕大病初愈的白元清被白文昊的言語刺激到舊病複發,趕緊發話,眼看白文昊就要被帶出雲台居,這時白元清突然說:“將他關押在雲台居吧。”


    這話白文峰愣了一下,連忙給那幾個下人使了個眼色,然而不等下人們反應,有兩個黑衣人身形如鬼魅般靠過來,當著他們的麵將白文昊從他們手中奪走。


    “你們是什麽人?”白文峰立馬警惕起來,下意識的想要朝著白元清走過去,意圖護住他,方筱染及時解釋道:“二舅放心,他們是我的人。”


    白文峰不禁皺眉,有些詫異的看向方筱染,似乎對方筱染所說的話感到震驚。


    “老爺!”突然,白元清身體搖搖欲墜,他本來就尚未恢複,是強撐著出來的,現在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見狀,方筱染趕緊上前查看,急切的說:“先送外祖父迴去,我要替他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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