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棠願的身邊,隻有她就好了。


    好卑劣的想法。


    車子中控台彩屏的導航聲突然跳出來:「前方發生車禍,造成路段擁堵,已為車主規劃新路線,路線更換成功。」


    『棠願——!』


    薑恣握著方向盤的手陡然一緊,下意識踩住剎車,棠願因為慣性往前傾了一下,又被安全帶拉迴來。


    急剎車,停在路中間。


    棠願心驚肉跳的,迴頭看薑恣,她臉色發白,眼神空洞,連額頭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棠願將手覆在她手背上,麵露擔憂,「姐姐?你怎麽樣了?」


    聽到棠願的唿喚聲,薑恣堪堪迴過神來,她搖了搖頭,依然有些魂不守舍,按照新規劃的路線繼續行車。


    幸好車貴,身後的車隔得遠,急剎車沒有造成追尾。


    棠願觀察她的臉色,還是不放心,「姐姐,要不要靠邊停一下,換我開一會兒吧?」


    「真沒事。」薑恣笑意勉強,沒敢看棠願,但是用力到骨節失去血色的手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棠願不再說話,隻是一雙清亮的眼睛,望向薑恣時,染上了愁緒。


    【姐姐怎麽好像很害怕?怕什麽呢?】


    【應該不是吃東翎的醋,這個已經解決過了。】


    【剛剛導航說重新規劃路線——咦?難道說姐姐害怕車禍?】


    【姐姐出過車禍嗎?對這個詞這麽敏感嗎?】


    棠願的心聲一句一句的入耳,薑恣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胸腔裏的心跳聲依然無法平穩,震到她無法思考。


    她又看到了棠願躺在血泊之中的場景,畫麵太真實了,就像親眼所見。


    她看不到自己在哪,那一聲棠願,還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喊出來的。


    那她呢?


    這個瞬間是真實的嗎?如果是真實發生過的,棠願出車禍的時候,她在哪?


    第96章 每次都很痛


    到公司後,在辦公室裏的薑恣還會時不時的看向一旁坐著看電腦的棠願。


    因為棠願表麵上是在看資料,實際上心裏一直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薑恣想不起車禍相關的更多細節,但心裏清楚一定不是這個世界的發生的,難道說,除了修仙那個世界,她還有別的前世,也有棠願的身影。


    薑恣輕喚了聲,「湯圓。」


    果然,一直偷偷關注她的人兒很自然的抬頭朝她看過來,「怎麽啦姐姐?」


    薑恣指尖在桌上摩挲,斟酌著說:「剛剛……我嚇到你了吧?」


    聞言,棠願站起身,拉著椅子坐到她身旁,動作絲滑連貫,聲音甜糯,「所以姐姐剛剛是怎麽啦?」


    薑恣眸光微閃,認真盯著她的眼睛,「我害怕車禍,剛剛隻是有些應激了。」


    「啊?」棠願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姐姐以前出過車禍嗎?」


    薑恣搖頭,「沒有。」


    「但是我親眼目睹過。」


    棠願瞳孔縮了一下,莫名想到發生早死白月光劇本中出車禍死掉的自己,但是死前記憶已經被抽空了,不記得自己死的有多慘,就記得很痛很痛。


    她弱弱的問:「車禍現場很嚇人嗎?」


    薑恣摸了摸她的軟發,湊近在她唇上輕輕觸了一下,「嚇人,有心理陰影了。」


    棠願微微咂舌,心疼看到她被撞飛的路人,被嚇傻了吧。


    「以後湯圓不要一個人過馬路,出門要牽姐姐的手,隻坐姐姐的車,好不好?」


    棠願果斷搖頭,「那可不行,我考了駕照的,有車自己開。」


    薑恣也沒爭,「那我坐副駕。」


    棠願嘖了一聲,打趣道:「姐姐莫不是我要出門都想粘著我?不出門好不好哇?」


    「可以麽。」薑恣目光灼灼,漆黑的瞳孔裏是棠願清晰的倒影,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棠願愣了一下,下意識向別處張望,掩飾眼裏的震驚。


    【不是……啊?】


    【我就開個玩笑,姐姐當真了?】


    【不對,好像不對勁,就因為怕我出車禍,所以是真打算寸步不離的跟著的。】


    棠願鼓起臉頰,平復了情緒,再迴頭看她,「我開玩笑的,怎麽能不出門呢?這麽多好玩的好吃的,還有好看的風景,還是要出門的。」


    薑恣斂眸,失落但是不敢表現出來,語氣沒什麽起伏,「所以湯圓去哪我就去哪。」


    棠願雙手捧起她的臉,「嘿嘿,讓我看看姐姐是不是偷偷失落呀?」


    棠願保證道:「放心吧姐姐,我不會死得這麽草率的。」


    薑恣迅速捂住她的嘴,臉色緊繃著,厲色道:「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棠願眨了眨眼睛,乖巧的點點頭。


    她這輩子就好好活著,那些開局兩集的劇情就立刻領盒飯,活在所有迴憶篇的日子她是過夠了,死了十次的人,比誰都惜命。


    薑恣伸手抱住她,將自己的頭搭在她的肩上,力度之大像是要把人揉進自己骨血裏,她心裏過於輕鬆的語氣一字一句,像冰錐一樣紮進她的心髒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隻能抱著她,才不至於暴露自己的異樣。


    她說很痛。


    死了十次,每一次都記得死亡的疼痛。


    她的湯圓啊,吃了多少苦才換來這個長命百歲的目標任務呢。


    她和棠願是不一樣的,無法感同身受,棠願是所謂的任務者,會出現在角色的各個年齡段,帶著以前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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