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演活一個心儀的角色,每日對著鏡子調試著表情的管理,走在街邊的路上都好似半步踏入在劇本的世界...夜和晝不分彼此,隻為了能演繹出趨向真實的角色。


    顧隱舒轉過頭,夜空下,身旁的陸枝遇似鍍著層淡淡的薄光,流轉在白淨剔透的皮膚,她雙眸似有燎原的點點星火,襯得本素雅的淡顏也渲染地神采飛揚。


    死寂已久的心扉緩慢升溫,心口的鎖晃動半響,裂開了幾道縫,新鮮的蒸騰的血液灌入,令整個身體也興奮地發熱。


    她手指撫摸著幹燥的唇瓣,眸色逐漸幽深,飲下了杯中的酒。


    有些人就適合站在大舞台上,沒有任何的人可以阻擾她們的光芒。和她一樣,天生就是演員。


    陸枝遇和顧隱舒搭了一段戲,兩個人交流了一會兒,阮蘇淮在一旁似乎生了悶氣,沒過多久,腳邊都多了好幾個空酒瓶,整個人喝得醉醺醺的。


    阮蘇淮發酒瘋的樣子還令陸枝遇心有餘悸,幸而有貼心的管家爺爺送來了醒酒湯,給阮蘇淮喝完後,她的頭還是暈的,人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夜色漸晚,宅院本就高山的半腰處,室外溫度忽然直降到零下,半夜下了場小雪,路麵結了層薄薄的冰,夜間在山間開車略有危險。


    陸枝遇和阮蘇淮隻能借宿下來。


    客房內,陸枝遇又洗了個熱水澡,洗完後翻來覆去有點睡不著,她的腦海裏一會兒出現的是在海島上的黑大衣,一會兒出現的是在酒宴上光芒四射的顧總,一會兒又是那位把她摟在懷裏笑容溫暖的nayico。


    這...真的會是一個人嗎?


    從脖頸取下來的兩條項鍊放在床頭,心型吊墜在檯燈的微弱光線下反射著潤澤在邊角的珠光。


    心型的吊墜盒能打開,那這把鑰匙會不會也是真的呢?


    陸枝遇手指捏著鳶尾裝飾的鑰匙吊墜,在燈光下打量著,鑰匙墜刻著魚形,缺了魚尾,圖案並不完整像是缺了個角。


    她拿著鑰匙隔空做了個轉動的姿勢,有點無聊地想著,如果真有鎖孔那大概會是這個方向轉動的吧。


    蠶絲被和帶著香味的厚暖的絨毯裹得她渾身發熱出汗,內心本就心緒過多,想來想去的就更睡不著了。


    陸枝遇套上件毛衣,穿上拖鞋,打算在陽台上吹一吹冷風,讓像灌了熱湯一樣亂作一團的腦子清醒清醒。


    她手捧著被熱白開,用遙控自動操控窗簾和玻璃門移開,穿著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在陽台的欄杆前停留,閉眼吹著冷風。


    簌簌...窸窣...滋滋...


    雙目陷於黑暗中,她的聽覺就好似在自然界中拓寬了逐漸敏感。


    風吹過的尖嘯,樹葉的顫聲,以及人的腳步聲。這大半夜的下雪天,有誰還那麽閑在外麵蹦躂的。


    陸枝遇心想著睜開眼看向了外麵,她的住處緊挨著她們停留過的庭院,院子內還有一座玻璃花房,當時天色晚了,顧隱舒也沒帶他們參觀過。


    那座玻璃花房的燈忽然亮一刻又暗下去,有位穿著黑大衣的青年頂著傘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關門的時候還左顧右盼了四周,看著身形,也才近一米七,比顧隱舒要嬌小的多。


    過了六分鍾左右,在陸枝遇慢悠悠喝完一杯熱白開後,那位黑大衣的青年鬼鬼祟祟地又來來迴迴四處望了眼,才消失在了視野範圍之內。


    這絕不是賊,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顧隱舒的屬下,這座宅院內分布著許多的隱形攝像頭,傻子才會去盜竊,而且這個黑衣人去的地方還是這座在外觀上毫無價值的玻璃花房。


    陸枝遇眼眸因思慮略深,這座玻璃花房裏可能有玄機在裏麵,否則也不會有手下進去。隻是她這麽貿然的突然出去,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阮蘇淮在隔壁房間,隻能求助她了。


    陸枝遇在心裏擬定好計劃,給阮蘇淮發了一條簡訊,快速地穿衣服披上外套,放在桌上的兩條項鍊被她拿起收在了褲袋裏,她穿上鞋,徑直打開門。


    隔壁的客房門已經開了,阮蘇淮斜倚在門口,朝著陸枝遇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陸枝遇一愣,走了過去,對方隨即攬住肩膀,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


    阮蘇淮的唇在陸枝遇的耳畔滑動,輕聲說:「十五分鍾後,我會跟別人說我們吵架 了,你抓緊時間做你的事。你跑走了不用迴來,我會去找你。陸枝遇,我跟你說了,我是站在你這邊的,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後悔。我喜歡你,我很高興你能選擇信任我,願意求助我。」


    衣服紐扣和髮絲不慎纏在了一塊兒,她還未伸手解開,那些髮絲竟然都因輕輕一拉,輕而易舉脫落在她的手上。


    陸枝遇驚訝地看著手上大把的棕紅髮絲,每根髮絲都略微幹枯發黃,她抬頭看向了阮蘇淮,「你的頭髮是怎麽迴事?」


    關了一半的門,在狹隘的可視範圍內,依舊可見寬敞的床,略有凹陷下去的床單,桌上的玻璃杯盛著水,以及...一瓶止痛藥。


    「你怎麽會...」


    陸枝遇的心裏隱隱有個不妙的猜測,臉上立刻被招唿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她捂住了臉,視線對上了阮蘇淮那張因被發覺了秘密而驚慌失措的臉。


    她棕紅的眸子有諸多的情緒,但再看向她時,已是一片死沉的波瀾不驚。


    「滾,你現在可以滾了。」


    阮蘇淮收迴了手,臉剎那陰沉,憤怒地合上了房門,隨後,她情緒似乎緩和些了,語調囂張地上揚,說:「沒看見過女人熬夜姨媽不調焦躁症掉發禿頭嗎,把你的表情收起來,難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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