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寒重新進入病房的時候,原本還想調侃我幾句,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表情不太對勁,最終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佛佬的腿跟我一樣受了傷,短時間內,盡量盯著,看看他下一步的動向,我們也好早做打算。


    如果能創造機會讓他再吃點苦頭,就更好了。”


    衛子寒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浩龍既然都被你放走了,那總得讓他發揮一點作用,不然這條小命不白留了。”


    幾人看我滿臉疲態,也沒再過多打擾,商量了一下在我門口站崗放哨的班次之後,就退出了病房。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恰好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江雨柔拿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


    “我在這家醫院呆了半年了,感覺這裏什麽都好,就是夥食實在是一言難盡,所以我就從外麵給你買了點。


    你先將就著吃,明天我給你燉骨頭湯送過來。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吃什麽補什麽,這樣你也能快點好起來。”


    我神色複雜地看著江雨柔自顧自的說了半天,才抿了抿嘴問道:“有水嗎?”


    江雨柔急忙點頭道:“有,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她匆匆離開辦公室之後,衛子寒笑嘻嘻地在病房門口調侃道:“嘖嘖嘖,還真是溫柔居家。


    這樣的女人娶迴家,以後受傷還有人包紮,多好啊。”


    我翻白眼道:“你小子,在這玩押韻啊?


    怎麽是你在這兒?


    就你那弱不禁風的樣兒,恐怕真有人想要我的命,你也得先死在我前頭!”


    衛子寒不服氣的說道:“我現在也很厲害的好不好?


    再說,我死在你前頭還不好?


    這樣咱們兩個黃泉路上也算是有個伴了。”


    我睡覺睡得口幹舌燥,還有些發燒,腦袋昏沉沉的,實在懶得跟這個聒噪的家夥鬥嘴,索性躺在床上裝屍體恢複元氣。


    等江雨柔重新迴到病房的時候,可能是覺得衛子寒的眼神太過於炙熱,讓她有點不自在,臉紅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這個動作瞬間隔絕了那雙八卦的眼睛。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醫院裏都是熱水,我那兒有晾涼的,就順便給你端過來了。


    不過是我的日用杯,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


    我口渴得要命,再加上腦袋暈乎乎,精神無法集中,根本沒有注意到江雨柔說了些什麽。


    將一杯水喝完,我這才想起來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江雨柔連忙搖頭道:“沒,沒說什麽。”


    “顧家母女怎麽樣了?”


    江雨柔原本有些嬌羞的神情,聽了我的話之後,小臉瞬間一變。


    “情況很差,尤其是顧在兮,身體受傷嚴重,心理方麵也受了很大的刺激,未來的一段時間,恐怕都需要讓心理師來慢慢疏導了。


    至於顧嫣然,要好一些,不過同樣受到了驚嚇。”


    我看著江雨柔,淡淡開口道:“你看到了吧,這就是跟我有瓜葛的女人,她們的下場就是這樣。


    都說禍不及家人,但現如今道上還有幾個會講這個規矩?


    家人就是最好的軟肋。


    親人,朋友,越是手無縛雞,越是容易成為那些仇家的目標。


    而且他們的手段,有些甚至比你見到的更加殘忍。”


    說到這兒,我忍不住想起了周雪那個可憐的女人。


    在道上大多數人眼裏,女人就是籌碼,就是隨意交換的物品。


    隻要是用女人能換來的東西,那基本上都是零損失。


    江雨柔安靜地聽著我把話說完,輕聲道:“陳崇,我知道你不想牽連我,我也沒有奢望過真的跟你結婚。


    隻要你能偶爾想起我,受傷的時候來醫院我能照顧你,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江雨柔隻是個普通人,看著顧在兮和顧嫣然的慘狀,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現在工作穩定,母親也上了年紀,經不起折騰了。


    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自然不會像小姑娘一樣為了愛情無比衝動。


    我輕歎了一聲,點了點頭。


    江雨柔陪著我坐了一會兒就迴了辦公室,原本今天不是她值班,但是她還是找了個借口間接地陪著我。


    剛進了辦公室,她就察覺到了異樣。


    那種汗毛聳立的感覺,讓江雨柔下意識的就想開門離開。


    “想去哪兒啊?


    沒想到陳崇那小子,豔福還真是不淺!


    明明就是一個連女人都護不住的廢物,可偏偏走到哪兒都有女人喜歡,就因為他那張小白臉?”


    江雨柔看著擋在門口的男人,對方差不多四十多歲,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


    最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的那雙眼睛,似乎能輕易地看透你。


    嘴邊一抹嘲諷的弧度,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就好像一條涼薄冰冷的毒蛇。


    “你,你是什麽人?”


    佛佬手裏拿著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此時正抵在她的腹部,讓她根本不敢動彈。


    “你是醫生,難道看不到我的腿受傷了嗎?


    幫我包紮,讓我也領教一下陳崇的女人,技術如何?”


    經過對方的簡單幾句話,江雨柔已經基本上判斷出對方的身份,十有八九就是傷了陳崇他們幾個的那個人。


    這個人,非常危險!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之後,江雨柔雙手緩緩舉起,開口道:“你先去一邊坐下,我給你處理傷口。”


    佛佬嗤笑一聲,一邊朝著床邊走去,一邊說道:“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樣,不然後悔的絕對是你。”


    江雨柔強忍著心裏的恐懼,可雙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臉色更是慘白一片。


    一個普通人,在麵對窮兇極惡之徒的時候,那種內心的恐懼感,是根本抑製不住,也裝不出來的。


    佛佬似乎很喜歡看這樣的表情,一直直勾勾地盯著江雨柔。


    “你的腿傷得這麽重,居然還能麵不改色,看來也不是一般人。”


    佛佬冷聲道:“你最好少打聽,白天的那兩個女人,在哪間病房?”


    江雨柔心裏一突,強忍著恐懼開口道:“我是一名醫生,就要對自己的病人負責,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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